「我想什麼了,我什麼都沒想。」
「那就是我假想的。」她說,「我寫的每一封信,都是希望周今川能帶我離開。」
有類似現在這封信的內容,表明了她的處境。
也有大白話,求求你帶我走求求了求求了。
還有他們所認為的,她的低頭。
「我還給他寫過,我可以向白思瀾道歉,只希望他能接我回去的懇求內容。」
南嘉對這封信的內容印象深刻,因為是她第一次低頭。
「你向她道什麼歉?」陳祉聲色一凜。
「可是我想回港島啊,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才能回去。」南嘉說,「我以為,向她道歉是可以回去的,我以為他會收到信,實際上,小鎮上的信箱早就沒用了。」
那樣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留下蘇聯時期的老信箱,連標誌物都算不上,一到下雪天就被淹沒,如同她被淹沒的信,永遠呆在潮濕陰冷的地方。
她太想回去了,不擇手段,用盡一切方法她也要離開那裡。
甚至想到死亡。
時隔這麼久,那樣強烈的情感記憶猶新。
那個地方貧寒,陌生,生冷,她不想再待下去,不僅僅是環境惡劣,是無邊無際,望不到頭,牢獄裡的犯人被判一年,三年,五年,甚至十年,無期,可是她連被判無期的機會都沒有。
希望就像每天東升的太陽,給破舊的小木屋照進一些光,很快又暗淡,時間短暫,可每天都有,她在希望和撲滅希望之間徘徊,這時候,哪怕有人給她個準話,告訴她,你這輩子就呆在這裡,她也許都能接受在這裡窮苦一生的準備。
可是沒有,她是懷揣著希望的。
那些寄給周今川的信,每個字跡筆畫,都蘊藏著無盡的渴望和期盼。
對周今川的希望,是遠遠大過於對他的感情的。
是這個意思嗎。
陳祉重新拿起那張明信片,視線定格在最後一句:【我想留在你的身邊。】
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在周今川的身邊,他要問嗎。
他沒問。
陳祉俯身,替她把安全帶系好,一路車開得沉默。
要時間慢慢消化這些內容。
不該管窺蠡測,斤斤計較。
要設身處地想,這封突如其來的信,會不會給她造成影響。
南嘉其實連信都不大在意,何況是上面的內容和影響,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兩人很安靜用了晚餐,仍是符合她口味的餐廳,只是這次他沒挖廚子的打算。
那些為她喜好的盤算,此時被另一種情緒占據。
回去路上,車速快,綿延不絕的海岸線和夜色等分,遠處帆船遊艇漂浮著光圈。
港島的風和西伯利亞截然相反,濕熱溫潤,卷著綠茵地的清冽,洋紫荊的新甜,一側車窗敞開,透進來的風,卻十分凜冽,像盤根錯節的無形藤蔓,侵襲扼住人的眉眼,五官,和喉嚨。
扼得彼此一路無話。
十一在莊園停車坪邊玩邊等候他們的到來,聽到熟悉的車聲後歡快起身迎接,和沉悶的氣氛不同,它是無憂無慮的,只要呆在南嘉身邊,每天看到爸爸媽媽就好,最大的煩惱是防止自己的骨頭被白仔當玩具搶走。
「今天的考核順利嗎?」陳祉合了車門,才提起他來接她的目的。
如果不順利的話,他不介意再去清理一波。
南嘉點頭:「嗯。」
「媽咪想給舞團擴張改革,你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
「擴張?」南嘉思忖,「那是要提高福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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