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撫得很舒服,卸下力道將下巴抵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嗯』了聲。
他問:「討厭婁子胥嗎?」
「討厭。」
現在再提及婁子胥,她便覺著猶如有一把刀插進了喉嚨,胃裡翻湧著欲吐不能的難受。
「他明明說過這輩子除了我,誰也不會娶,會一生一世的愛我,但現在他卻連見都不見我一面,分明他是能出來的,以前被他爹爹打瘸了腿,那麼多人守著,他都能偷偷跑出來見我,他是能出來的。」
她說得委屈,眸中的淚如豆大的珍珠,順著微紅的臉頰滑落,暈濕他的手背。
息扶藐盯著手背上滑落的淚珠,似帶刺的透明花刺將那塊皮膚劃傷,看不見的血流了滿地。
「……其實我也在想,萬一他被人看管得嚴實在出不來,但也能派人出來與我說一聲,他以前千里之外都會派人給我報平安,送東西的,珍珠排簪、漢白玉耳璫,纏枝金手鐲,哦,還有百褶梨花裙……」
她如數家珍地說著,息扶藐安靜地聽。
直到她說完後失落地垂下眸,抱著托住她下巴的手,委屈得似尋求庇護的雛鳥。
「你看,他好壞。」
息扶藐開口:「嬋兒記錯了,那些都是阿兄做的。」
「阿兄?」她低迷地呢喃。
息扶藐:「嗯。」
孟嬋音微蔫:「那我討厭阿兄。」
「……」
息扶藐抬起她越發往下的身子,尚且還能平靜地道:「嬋兒不討厭,最喜歡阿兄。」
「不。」孟嬋音搖頭,「討厭。」
「……」
息扶藐不與她爭論,只問:「嬋兒是如何打算婁子胥的?」
「不知道……」孟嬋音剛才的焰氣霎時熄滅,想要逃避。
可他說:「婁子胥要從官,所以婁府哪怕不與你退婚,你與他也沒有以後。」
之事,他比她看得明白。
婁子胥現在或許真的喜歡她,可他如今的出身,若想要在朝堂站穩腳跟,須得有能幫他的妻子。
或許說是息嬋音可以,她不行。
從她身份轉變之時,婁府前來退親,其實她就應該要明白了這個道理。
只是她真的想要與青梅竹馬長大的人在一起,哪怕要擔驚受怕的面對他,也能忍下去。
孟嬋音咬住下唇,情緒被他的一句話挑起,漸有些無限擴大之意。
而息扶藐就似天生能洞察一切的獵人,拿捏住她的軟肋,平靜地望著她,一針見血地問:「為一個遲早要拋棄你的男人傷心難過,真的值得嗎?」
值得嗎?
不值得的。
她分辨不清是受了他的蠱惑,還是因為本就清晰地明白,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
息扶藐看見她臉上的猶豫,漫不經心地又問:「嬋兒可知曉他出來不見你,是在什麼地方嗎?」
「我……」她似預料到他接下來的話,或許並非是她想聽的,惶恐地抬著微紅的眼,「我不想知道。」
「他在秦樓,與那夜你親眼看見的那女子顛鸞倒鳳,所以才沒有來得及阻止婁府的人退婚,不肯見你也並非是出不來,而是不敢面對你,也害怕你知曉了。」
息扶藐凝著她呆愣的臉,平靜地說完:「你看,這就是你一心想要嫁的男人,他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樣好。」
「不……」她的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瘦薄的肩膀輕輕地顫抖,手指緊緊地攥住他的衣袖,想要反駁他危言聳聽的話。
看那些話到了唇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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