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該懲。
紙張揉皺成一團,字跡扭曲不清。
息蘭擔憂出事,趕來時恰好看見春心哆嗦地蹲在院中,而青年手中握著一張被揉成一團又被抻開的紙,從內屋出來。
「哥。」息蘭被他臉上的冷靜嚇得不敢動。
誰都知曉兄長對府上的弟弟妹妹都不甚關切,唯獨溺愛孟嬋音,如今出了這等事,最悲切的恐怕就屬兄長了。
此事對外宣稱是會友遇山賊,逃亡的過程落下了河,被撈起來時連個完整的身子都沒有留下,保全了名聲。
而息府的人卻知道,實際上是孟嬋音與婁子胥私奔,不幸遇上山賊落河而亡的。
息蘭雖然因孟嬋音之死而悲戚,但此刻也擔心兄長上婁府尋婁子胥,將此事鬧大。
她沾著眼角,悲戚地上前:「哥。」
他仿佛未曾看見她,神色冷空地越過她。
息蘭還欲追上去。
凌風將其攔下,「蘭姑娘,主子尚且有事。」
「可是嬋姐姐的喪事……」息蘭的話湮滅在口中,期期艾艾地望著兄長遠去的背影,心中忽而傷心。
兄長最是疼愛嬋姐姐,嬋姐姐死了,最難以接受的恐怕只有兄長,眼下不讓辦喪事,恐怕也是以無法接受嬋姐姐的死。
息蘭如此想著,眼中的淚如豆珠子般湧出來,轉身伏在牆面上抖著肩膀,哭紅了眼。
春心亦是如此。
第57章 有病的瘋子
而另一側。
孟嬋音並沒有如眾人所言,已經落河而亡。
她那日當著婁子胥的面被人擄走跳下河,事後鳧水上岸急忙換身衣裙,隨後將當日穿的那一身丟下山腳下的河流,獨自一人沿另一條,她提前準備的路線想要迅速揚州。
陳姑娘是她僱傭的,山賊也是她僱傭的。
她想借婁子胥的口,證明給世人她的確已經死了,這樣好過逃離息扶藐的耳目。
身死比平白失蹤更為妥當,還能徹底棄了孟嬋音這身份,哪怕有人遇見她,頂多也會感嘆一聲相貌無二致,但心中卻不會當她是死而復生的人。
最初一切都按照她所安排的方向行去,她也成功拿著提前偽造的身份離開了揚州。
後來有心打聽過息府從金雲山打撈出來了她的衣物,現在所有人都當她已經死了。
就當她徹底鬆口氣,以為自己能乘船走水路成功離開,路上卻忽然出了意外。
船帆打翻了。
……
大慶與昭陽的貿易已經再次步入正途,南河一帶與北江商貿皆有起色,大慶天子顏喜,撥重金下揚州開造商路。
距離孟嬋音身死,已經過了小半月。
秋風蕭條,冷風吹來,炎熱的夏熱散去,已經隱約有了一絲寒意。
息府的所有人還沉寂在嬋姑娘身死的悲痛中,無人留意到曾經最是疼愛嬋姑娘的長公子,自始至終都冷淡得沒有絲毫悲傷之情,仿佛只是死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而這段時日,每至夜裡長公子的書房都會熄燈。
甚至有人曾看見過長公子於書房處理公務後,提著一盞明夜燈出來,緩緩邁步至氤氳的月色里。
是夜。
如往常一般,息扶藐處理完事務後抬首看向窗外。
月色已經掛上枝頭,月牙似女人哄騙人時彎起的俏媚眼。
他站起身,長身玉立於窗前,伸手觸碰遙不可觸的彎月,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收緊,握住細碎的虛無月色。
「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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