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以為是一起長大,雖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兄妹情,哪知道原是男人的覬覦。
大夫人甚至還想到,孟嬋音此前那些無疾而終的姻緣,心中責怪不起一點,只有愧疚。
「等他醒來,我一定會讓他給你交代的。」大夫人又試淚。
孟嬋音還是沒有說話,臉蒼白無色渾身僵硬地坐著。
大夫人見她如此恍惚,兩行清淚又落下,倒是一旁的三姨娘忽然想起什麼,起身屏退周圍的人。
屋內只剩下三人,三姨娘不知該怎麼開口。
事關女子清譽,可現在孟嬋音的狀況又是這樣。
想起孟嬋音失蹤這麼多個月都與息扶藐在一起,三姨娘猶豫須臾,遮掩不清地問道:「嬋兒,這些日子可有給你喝藥?」
孟嬋音沉默地搖搖頭。
他從一開始就沒讓她和那些傷身的藥,最開始會用薄套,後來失控忘記用過,但也只有一次,沒懷上,後來他為了杜絕這種事發生,找凌風要了男子服用的避孕之藥,每日都在吃。
他什麼都願意,唯獨不願意放手。
三姨娘見她搖頭,霎時鬆了一口氣,以為息扶藐並未碰過她。
但大夫人目光垂下,掃過她沒有裹住的脖頸,雪白的肌膚上還有清晰可見的紅痕,眼皮一陣亂跳。
早就覬覦已久的男人,怎麼可能沒有碰過。
大夫人越發憐惜她,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得猶恐驚擾了她:「我給你請大夫來看看身子可好?」
孟嬋音有些累,掀開疲憊的眼皮,對她們扯出笑,「不用了,我好累。」
三姨娘還欲說什麼,大夫人打斷她,憐惜地摸著孟嬋音的臉:「好,你先休息,待好些後我們再來看你。」
「嗯。」孟嬋音勉強笑了笑。
大夫人與三姨娘一前一後地離去。
門被闔上,孟嬋音緊繃的情緒緩緩安穩下來,癱軟下去,手臂環抱著雙膝,烏黑的長髮敷在面上,安靜得連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見。
暮色覆蓋沉寂的蒼穹,月掛枝頭,蟬雪院的門從頭到尾沒有打開過。
春心端來的晚膳,敲門小心翼翼地道:「姑娘,起來用膳了。」
「不用了,我不餓。」
「姑娘,多少還是吃些粥,這樣下去恐怕會餓壞身子的。」春心勸道。
孟嬋音頓了許久,忽然開口問:「他……醒了嗎?」
春心雖氣憤長公子做出這等有違倫理之事,但因是主子無法說指責的話,如實回答道:「大夫說是失血過多,一時半會兒恐怕還醒不來,明日若是傷口不惡化便無事了。」
沒有及時做止血處理,傷口處染了寒氣,若不好生處理恐怕也難得好全。
「嗯,我不餓,你去休息吧,我先一個人待一會兒。」孟嬋音輕聲說。
春心搖搖頭端著餐盤離開了。
屋內,孟嬋音至始至終都維持著原本的姿勢,身子已經僵硬了也不想換。
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息扶藐倒在血泊中的模樣,紊亂的情緒讓她無所適從,只能睜著泛酸澀的眼,一眼不眨地盯著前方。
其實短短的一根銀簪要不了他的命,但他這次真的不想活了。
他心中病了,很嚴重。
……
息扶藐長時間昏迷不醒,傷口也開始惡化,大夫來回跑了幾趟,這才緩和了病情。
大夫人求孟嬋音留下,至少等他醒來。
她答應了,也答應每日都會來看他。
但他新添的傷口都已經漸漸癒合,初冬的大雪都下得揚州覆上了一層純白的紗霧,池中水面結了一層冰霜,他仍舊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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