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藥販子,不是農場主,雇什麼人?在自家老院子裡種點藥,還要他娘的公社同意?還學文化,學文化幹什麼,有工夫學那玩意兒,還不如去挑兩桶大糞施施肥。」
「你!」
林宛寧氣的臉色通紅,世上怎會有如此粗鄙之人?!
她深深知道秦嘯的脾氣,他是個天才,也是個怪物。
怪在他的性格,自我、執拗、又瘋狂,一旦下定決心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夠說得動他,哪怕上刀山、下火海。
為達目標,不擇手段,也從不在乎外界虛名和世人評價。
這就是曾經的他。
林宛寧倒吸了一口涼氣,現在的秦嘯,脾氣只比當年的天才大佬有過之而無不及。
昏黃的煤油燈下,男人過篩藥種的身影堅定而又沉穩,嘩啦啦的落種聲不斷的在靜悄悄的屋裡迴響著。
他臂膀肌肉格外結實,每用力晃動一下,那齊刷刷的聲音,就像是小雨由小轉大之際的降落聲,急迫有力,不可阻擋。
林宛寧在心裡嘆了口氣,今晚的月華皎潔清冷,她坐在炕上望著窗外那一輪明月,算著日子,春天快要來了。
這一夜,秦嘯很晚才睡。
林宛寧也是,倆人各自心裡想著各自的事情,誰也沒有困意。
「你把我的信放哪兒了?」
林宛寧明知故問。
「收起來了。」
「你不是說,我爸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還說,要學認字嗎?」
「嗯,學。」
林宛寧側過頭,秦嘯板板正正的躺在炕上,這男人就連睡覺,姿勢都格外端正。
隔著能擠開三五個人的,林宛寧也不敢過多瞧他的側臉,她心裡打著小算盤,試探性的同他商量:「有文化不是一件壞事,壞的是,那些拿莫須有的罪名,給知識分子扣帽子的惡人。」
她聲音軟綿綿的,可是這一句看似輕飄飄的話,卻讓身旁的男人轉過了頭。
他饒有興致的望著她,小小的腦袋露在外頭,長發纏在潔白纖細的脖頸邊,隔得這麼遠,也能聞見她身上陣陣淡淡的桂花香。
秦嘯轉過了頭,不再看她,只是輕聲道:
「你小小年紀,想這麼多。」
「你放心,老子就算沒文化也照樣過日子。」
「跟著我,保證不會讓你遭罪。」
秦嘯轉過身,不一會兒,呼吸變得稍重了一些,林宛寧聽著那平穩規律的呼吸聲,也漸漸的沉睡了過去。
*
林宛寧以為,那天晚上秦嘯的話,只是喝多了吹牛。
一連著幾天,他都是早出晚歸,每天天不亮就走,一直到天黑了才回來,回來以後也簡單洗洗睡下,林宛寧想問問種藥材的事情籌備的怎麼樣了,都無法逮到機會開口。
就這麼好幾天過去了,直到某天晚上他回來的早,倆人一塊吃完晚飯,秦嘯突然從懷裡掏出了二百塊錢給她。
林宛寧怔住了,腦子裡來不及換算這年代的二百塊大概值多少時,秦嘯突然冷不丁開口:「拿著去買些吃的用的,錢不夠再跟我說。」
「我有錢,真的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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