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可以重啟，網站也能恢復，這些是私人搭建，只怕電量不足以應付機器運轉。」一直默不作聲的張殊老爺子發話。

「私人搭建，這就是大公司不往這裡鋪設網線，你們被迫選擇行動網路監控的理由？」不想曝光私下準備的東西，陸希感覺這兩位老爺子有點高深莫測。

「那就趕緊處理，重新聯絡上外面的人比較重要。」喻豐當機立斷。

接下來沒年輕人什麼事，陸希隨喻啟星去二樓房間休息。

普通宿舍配置，慘白牆壁，普通白瓷磚地面。只有單人床，沒有高低鋪，每兩張並排靠牆擺放，中間是一張長條木頭桌，配有四個板凳。

到達這裡的倖存者很少，其他相熟的女性自發一起住，喻啟星落單，正好拉上陸希一起。

三月十九日的夜晚，窗戶緊閉，沒有一絲縫隙，房間裡還是冷得人腳底發涼。

夜暗得幽深，應急燈放在桌上，窗戶玻璃上應著喻啟星和玩具熊的影子。

陸希太矮，坐上板凳，身體只高出桌面一點點，不用手撐，下巴稍稍垂下，就能擱在桌面上。她很累，卻被暗到極致的環境壓抑得睡不著。

反觀心心，分明討厭黑暗環境，卻睡得好香，被人抱走都不知道。

「有心事？」玩具熊沒有表情，喻啟星能從動作猜測。

「既然網絡還能連通，網站也能重啟，為什麼還要帶我過來，我想回家啊！」公司分配的公寓也是家，至少比這地方溫馨，睡起來舒服。

「你還不懂嗎，爺爺希望你和我們住在一起，有什麼事，處理起來比較方便。」

「我不懂，我不想懂，我不願意懂，我就想回家。」陸希當場來了個回絕三連。

她沒什麼要瞞著喻啟星的，系統靈靈靈能出聲回應，此時此刻開個通道送她回家應該不成問題。至於她和心心憑空消失以後，喻啟星該怎麼解釋這件事，就留給喻啟星去頭痛。

很不地道，但她現在真得累又沒辦法睡，多少了解一些心心面對黑暗時的心情。

「我給你唱首歌吧。」喻啟星突發奇想，「你先躺好，蓋上棉被。」

陸希躺在心心身邊，強行閉上眼睛。另一邊，喻啟星調弱應急燈的燈光，輕哼起來。

柔和舒緩，音輕聲甜，和平時的喻啟星截然相反。

明明是溫馨美好的時刻，陸希卻無法再閉著雙眼：「喂喂喂，我是個成年人好不好，我都二十三歲了，你給我唱什麼搖籃曲啊！」

噗——

唱到一半，喻啟星自己都忍不住笑意。

「哎呀，你現在的形象是個孩子嘛，不要計較那麼多。」

「不行，我這麼大個人，給我唱什麼搖籃曲，你換一首。」

「好，那你想聽什麼歌。」

「你會唱什麼呀？」

氣氛轉而輕鬆，兩個年輕女孩吵吵鬧鬧好一陣，折騰累了，倒頭就睡。

轉眼就到了天亮時間。

心心總是醒得很早，睜眼在陌生的地方，噘著小嘴巴，差點要哭，看姐姐在身邊才忍住。

她越過姐姐，爬下床鋪，以不太靈活的姿勢穿好外套和鞋子，也不敢開門出去，就扒著窗台往外看。

高聳的牆壁，外圍荒野延伸到很遠的地方，和家裡還有公寓裡窗外的風景大不相同。對心心來說，這不能算是風景，只是等姐姐醒來之前的打發時間。

窗外枯燥無聊，小傢伙扒著又開始犯困，小腦袋一下下往前點，打起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