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在港島的人脈不少,得罪了他,想要從別的地方介入也不太容易。」
「這倒是不用擔心,我能這樣做,自然找到了退路。」
褚新霽的能力毋庸置疑,褚耀意有所指地低嘆,「這幾年經濟形勢不好,蛋糕就那麼點大,誰都想分一杯羹。別看外頭那些人鬥成什麼樣,親情淡薄者總有孤立無援的時候。同脈同源,榮辱與共,才能走下去。」
沒有具體落點的對話,可以解讀的意思很多。
「父親說的是。」褚新霽不顯山不露水地頷首。
有些話點到即止即可,再提則顯得刻意,褚耀沒再多言。
沈月灼用第二天要開早會的由,婉拒了宋知許的挽留,將褚老爺子送達胡同外後,車內又陷入了寂靜。
褚新霽靠在椅背邊緣,屈指抵在眉骨處,長睫垂著,餘光看到少女低著眸,以為她在玩遊戲,他的手機卻輕微震動。
[霽哥,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褚新霽的眼神從屏幕上徐徐收回,落向身側的人。
「人就在你旁邊,怎麼還發消息?」
陡然響起的沉穩聲線打破了車內令人昏昏欲睡的白噪,他並未刻意壓低聲音,車內也沒有升起擋板,這句話自然也落在了楊叔耳朵里。
「我怕吵到你……」
「我剛才是在淺眠。」褚新霽睨向她,溫聲道:「再者,無論什麼時候,你有話對我說,都不算打擾。」
男人的輪廓在浮光掠影中變得柔和。
「這句話聽進去了?」帶著揶揄的興味。
「……聽進去了。」沈月灼安分道。
「嗯。」褚新霽評價,「挺難得。」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月灼從他的眸中看到了淺淡的笑意。
「我下周一要去參加政企會議,中午結束後會和幾位領導吃飯。」褚新霽指節微曲,「如果順利的話,周二可能在對方的引薦下,去港島考察一趟,周三十點回來。」
沈月灼愣了會,反應過來,「霽哥怎麼跟我這些?」
「提前向你報備行程。」
彼此靠地很近,沈月灼得以看清他的神情,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映著碎光,似有清冽的香氣席,很淡,無聲無息地侵入她的世界。
沈月灼:「那我們是在……?」
「還不算。」褚新霽眼眸溫沉,「既然我們已經知曉彼此的情況,這件事應由我來提,月灼,你需要給我一點時間準備,我想正式一些。」
沈月灼呼吸微滯,聽到他用淡磁的聲線徐徐道:「我知道現在許多年輕人的感情觀念都比較自由,但我不希望我們不明不白地開始,再不清不楚地結束。」
最後一句話縱然溫和,卻隱含著不容置喙的冷沉。那道幽暗的目光將她包裹,讓她生出這是他最後一次給她敲響警鐘的錯覺。
一旦開始,便沒有結束。
她深咽下一口氣,心湖掀起漣漪。又顧及還有第三人在場,她小聲地應。「還是霽哥想得周到。」
褚新霽看出她的拘謹,「給你報備行程還有一層意思。」
「周一的那個會議,薄司禮也在。順利的話,或許將由他牽頭,他上頭的領導再過兩年就到了退休年齡,如今的位置不上不下,估計沒法返聘。」
自從兩人說開以後,褚新霽似乎沒那麼介意薄司禮了,竟然還同她分析其中的利害。普通人要是沾著捕捉點風向,膽子大的都能順著風口提前賺一筆,沈月灼想起自己工作室的未來,卯足了勁認真地聽,試圖從他的思維模式中偷學一星半點。
「倘若無力回天的話,原有的那些關係網多半會給薄司禮鋪路。沈伯父說得沒錯,這天總會再變,作為商人,我從不讓自己處於風暴之中,但若事情鬧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她聽到他話鋒微轉,幽幽地嘆了一聲,「月灼,我也並不怕與他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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