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蓮聞言害臊,生怕僱主是指桑罵槐說她偷懶,趕緊上前攔住周軒說:「周先生你快別忙活了,這些事我來干就行。」
她來之前,中介就已經給她交代過,這家女主人喜歡清淨,打發走了之前安排給她坐月子的醫生護士、身材管理師、三四個保姆等人,只最後勉強挑了她。這份超出行業水平的錢不好掙,她不僅得眼皮子靈活,更要學會看主人眼色,學會隱身給她清閒。
王玉蓮即便有心理準備,有時候在楊滄的強大氣場裡也會露怯。有時候見男主人攬活,總覺得這是個緩和氛圍的機會,沒想到又是做了錯誤選擇。
周軒被奪了手裡的奶瓶,萬齊枝挑眉笑著看他,楊滄低頭專心地喝著烏雞湯,周軒站在病房裡一無是處。
研究院的假並不好請,一旦項目開始,沒日沒夜直接住在實驗室都是常有的事,更別說他還擔著清大一門課程,即便是走產假也諸多麻煩,學校手續一路走到校級,院裡更是一步步到最大的領導審批,艱難抽出來的時間做的儘是擦洗的活,挨的是臉上沒完沒了的巴掌,受的是數不盡的怨懟和陰陽怪氣。
楊家有的是錢,他能做的事情,有的是人可以替代,只能他做的事情,楊家又不需要。
他周軒似乎只要在楊家的地盤,總是要低到泥土裡化作塵埃被人踩上幾腳。在研究院首屈一指領著一大幫博士幹活的他,在這裡連看孩子的月嫂都不如。
所以周軒也不勉強,從善如流地說:「既然這裡不缺人,那我便先回去了。」
萬齊枝更不樂意,抱臂就要嗔責。
楊滄:「別再來了。」
周軒:「好。」
萬齊枝:「……」
兩人乾脆利落,三言兩語板上釘釘,她連個插嘴的機會,嘴動了動,想了半天總覺得這算是個好事,自己把心氣捋下去,開始討論女兒再婚的事。
三十的女人,哪怕是他們這樣的有錢人家,也是一天都耽誤不得。
楊滄沒給她絮叨的機會,吃完飯收拾了飯盒,一句「我要休息」便不容置喙的把人趕走了。
請了一周假的人,用了不到一半時間就又出現在研究院,大家見了也不稀罕,都知道他和自家媳婦那點不太光彩的事,因此只覺得他人逢喜事精神爽,更是沒有人敢在他右半張臉還未完全消下去的青腫多看一眼。
從進了研究院的樓,周軒聽了一路的祝賀,一半是慶祝他當爸爸的,另一半是笑的更眉飛色舞,慶祝他脫離苦海的。
周軒面色如常應著,長長的走廊上儘是同事見他後開心的笑,唯有遠處過來一人,老遠看見他便加快了步伐趕來,臉上苦哈哈的,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在他胸口就是裝腔作勢的一錘。
「老周,你太不厚道了,你媳婦有我微信你怎麼不早說。」尤建苦哈哈的抱怨。
周軒為人刻板,性子沉悶,做事老派又錙銖必較,所以年紀不大卻在研究院得了個「老周」這麼個稱呼。
尤建呢,人如其名,搞科研能力一流,那張嘴卻尤其賤,更是有點沒腦子,常常口無遮攔得罪人,院裡有個南方來的,天天喊他「二叼毛」。
至於大叼毛,是院裡另一個「七星瓢蟲」,暫且不論。
對於這些言論,周軒一向不予評價,進入研究院,這些人對他來說只有能力強或者弱,好用或不好用。
最近他和尤建在一個組裡搞項目,這人雖嘴碎,但辦事能力周軒還是總體滿意的。
不過尤建和楊滄有微信好友,他也沒想到。
畢竟不在一個項目之前,就連他和尤建都不熟,唯一的交集,應該就是兩人結婚時,楊滄非要大辦一場勢必讓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即便是周軒並不樂意這樣大費周章的操持婚事,楊滄固執己見,他也只能在婚禮的時候邀請了幾乎研究院所有的同仁。
裡面有尤建,兩人在那時加了聯繫方式便也合理了。
尤建還在後怕,裝腔作勢地拍著胸口說:「我這是不是把大魔女得罪了,她不會收拾我吧。」
周軒的老婆有多可怖,在研究院裡不是個秘密,單是她橫刀奪愛,強取豪奪,硬生生拆散完美情侶,整得傅一璇差點自殺這事早都在院裡鬧得沸沸揚揚了。
「我後來給她發了十幾條道歉消息,老周,我真不是故意的,哥們不是替你開心有點得意忘形了嘛,你跟你老婆說說,讓她心大點,千萬別跟我這號小人物計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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