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好幾天沒住人，得清潔一下衛生，床單被套也都得換洗。

應南嘉將拆下來的東西扔進洗衣機里，去臥室洗了個澡，等出來時候，手機上多了兩通未接來電，都是李屹打過來的，中間隔了有半個小時。

微信提示有未讀消息，點開也是他。

李屹：【電話怎麼不接？】

李屹：【在洗澡？】

他倒是猜得挺准。

應南嘉笑笑，將頭髮吹乾後躺上了床，才撥了回去。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起。

李屹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倦意從那端傳來。

「洗完了？」

「嗯。」應南嘉將被子往上拽了拽，聽見他那邊背景音有些嘈雜，問：「你沒在家？」

李屹說：「還沒，在公司。」

應南嘉又看了眼時間：「這麼晚？」

李屹應了聲，語氣無奈：「前幾天休假沒幹的工作得補回來。」

他工作上的事應南嘉不懂也不感興趣。

她沉默了會兒，覺得好像也沒什麼說的了，便道：「那你先忙吧，我掛了。」

「等等。」李屹叫住她：「南嘉，我最近要去出差一趟，新加坡，一周左右，參加一個行業交流會，順便再談談新項目的事……給你提前報備一下。」

「嗯，什麼時候走？」

「明晚。這段時間我大概會很忙，不能及時回覆你消息，如果有要緊的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應南嘉頓了頓，抬起唇角：「如果沒要緊的事呢？」

「也可以打。」李屹也笑了，聲音沿著聽筒傳來，越發富有磁性。他後一句話壓著聲，嗓音很低，平白多了不清不楚的曖-昧：「或者，等我晚上回去，打給你。」

「好啊～」

她尾音拖著調，像是帶著小鉤子，拖得他心神動盪。

李屹站在辦公室走廊盡頭的小陽台上，夏日夜晚空氣黏稠悶熱，他喉結滾動了下，抬手解開了襯衫最上層一顆扣子。

從下午將應南嘉送去店裡，他就直接來了立創。新加坡的事早在半月前已經著手準備了，他這幾天沒盯著，倒是也沒出錯，只是還有些細節需要完善。行業交流會，到場的都是有實力和一定成果的AI科技公司，立創作為新興企業，得要展露出一定的實力，才好應對緊跟在後面的項目洽談。為此，沈喬西和宋釗跟他一起，三人直加班到現在，直到應南嘉打來電話，才得空暫停幾分鐘。

他從褲兜掏出煙盒掐了支銜進唇間，問她：「你呢？這幾天什麼安排？」

應南嘉隨口道：「去店裡，過幾天再去趟舅舅家吧，我舅媽生日馬上到了。」

李屹夾著煙的手滯住：「哪天？」

應南嘉：「一周後。」

李屹：「我能去嗎？」

應南嘉眉梢一揚：「你不是已經去過那麼多次了？」

李屹嗯了聲，沉默兩秒，道：「我是說，換種身份。」

他話里的內涵，不言而喻。

菸頭在半空中徐徐灼燒著，燎起紅色的火星，青白的煙從他唇縫中吐出，顯然在夜色里。

電話那端，應南嘉久未出聲。

倒是有窸窸窣窣的響動通過電話傳了過來，像是被子被拽動的聲音。

等聲響停止，她換了個舒服的睡姿，語調輕輕揚起，幾分揶揄：「怎麼有種有種你急著向我要名分的即視感……著急見家長？」

李屹反問：「才發現嗎？」

應南嘉笑了：「這麼迫切做什麼？」

「怕你反悔。」李屹答道，他眉心隱隱擰住，眸色也隨之變得黯淡，故意沉聲道：「應南嘉，你有前科，我得防著。」

應南嘉頓時笑得更大聲了。

許久，她終於笑夠了，一清嗓子，慷慨地給予了他一張通行證：「可以，你來得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