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她穩住身體,腦海中似有一道聲音響起,沙啞、低沉,宛如枯木。
「帶金原去青橋城……帶金原去……」
什麼聲音?是誰在她腦海中說話?
瑤宇一直坐在她身旁,瞧見她輕撫額頭,還以為是她身體未恢復,替她續了盞熱茶,低聲詢問是否要先送她回去。
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從大腦t蔓延至胸口,姜冉的雙手止不住顫抖,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姜冉把手藏進了披風之中,不想叫人瞧出破綻,而後盡力扯出一笑,朝瑤宇搖搖頭。
腦海的那道聲音愈發猖狂。
「帶金原走。」
「到他去青橋城。」
「帶走!」
風寒還未痊癒,姜冉身體本就還虛弱,針刺般的頭痛像是要趁機瓦解掉她的意志。
瞬間,難以言喻的疼痛席捲全身,她不由自主地蜷起了身子。
是誰?是誰在裝神弄鬼?!
眼前隱隱出現一片黑影,姜冉用牙齒咬破舌尖,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充斥了整個口腔,這才沒讓她立馬昏了過去。
「姜姑娘,姜姑娘,你還好嗎?」
不知何時,雀雲已站在自己身前,她微微俯下身子,歪著頭,笑意盈盈的眼底帶著一絲擔憂。
腦海中那道叫囂的聲音忽然散去了,姜冉清醒了一些,藏在披風內的雙手緊緊攥成拳,緩緩站起身來:「我無礙,夫人可有事找我?」
「你們明日就要離開去青橋城了,我想著來問問姑娘可有什麼缺的,我好叫人趕緊準備。」
這麼一會兒工夫,竟已聊了這麼許多了?
眼中的水霧還沒完全褪去,少女環視四周,瞧見金牧臉色雖不怎麼好,但似乎已經沒有方才那般生氣了,而文昀正在向他辭行,並囑託進濁淵相關事項。
「夫人客氣了,姜冉沒什麼缺的。」她咬牙忍痛朝著夫人行了一禮,可劇烈的疼痛讓她身子晃了晃,差點沒站穩。
「呀,姑娘小心。」雀雲眼疾手快地扶住姜冉,叫她坐下,「仙君也真是的,竟這麼著急要走,晚點我還是吩咐人準備些上好的靈藥給姑娘帶上吧……」
被點了名的文昀循聲看去,這才發現姜冉面無血色,全身緊繃卻仍微微顫抖,顯然是在忍受痛苦。
從凌雲閣出來的時候明明已恢復了六七成,有了淨化術壓制濁氣,再輔以藥符,明日便能恢復至**成,所以他才替她也提出了辭行。
怎麼轉眼間,竟憔悴至此?
還不等他細想,一道炫彩的身影突然從眼前划過,伴隨著金牧的一聲驚呼,文昀瞧見金原那小鳥一頭扎進了姜冉的懷中,藏進她的披風裡,只露出一顆橙黃色的鳥頭。
「阿原,這是做什麼?不是答應了你跟著姜姑娘走了嗎?」
答應了?!怎麼就答應了呢!
怎麼可以答應?!
方才她聽得明明白白,腦海中有道不屬於她的聲音當她帶金原去青橋城。
她也不知道她腦中怎麼會蹦出這個聲音,可直覺告訴她,金原不能去,會有危險。
見少女怔怔的模樣,雀雲只當她是被幼子冒犯到了,急忙道歉道:「對不起姜姑娘,阿原性子頑劣是我沒有教養好,我本應帶在身邊親自教養,可醫仙說阿原化形不成是機緣未到,想來整日待在族中定是等不到這機緣了,不如便依了阿原的意思,讓它出去闖蕩一番。」
婦人的話頓了頓,隨後咬唇朝少女跪了下去,誠懇道:「幼子頑劣,承蒙姑娘不棄,還請姑娘將他帶在身邊,讓他歷練一番。」
「夫人這是做什麼!」
被婦人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姜冉忙起身將她扶起,藏在披風內的金原隨少女的動作飛出,落在少婦的肩頭,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著母親的臉頰。
看著金原與母親親昵的模樣,姜冉突然覺得心中酸酸的。
好不容易母子團聚,幹嘛非要去冒險?
「小公子才剛回家,不如先叫它陪你們幾日,我們此番去青橋城定然危險重重,要是傷著可就不好了。」
金牧本也不願讓幼子離開,但夫人發了話他也不好反駁,正難受著,一聽姜冉的意思,臉上是掩不住的開心。
「姑娘說得有道理,阿原年幼,連化形都還未學會,現在去歷練,為時尚早,尚早啊。」
隨後,沉浸在喜悅中的金牧收到了自己夫人一記凌厲的眼神,而後瞬間噤聲。
文昀的摺扇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虎口處,視線卻一次次掠過姜冉。
眉宇間籠著明顯的憂慮之色,披風的一角也被她捏皺。
她雖總喜歡往自己身上攬事,可樁樁件件不是尋人就是救人。
但若帶金原離開,便意味著要帶他去冒險,她不願意也屬正常。
不過,金鳥族有上古鳳凰血脈,歷來善戰,可要覺醒血脈,化形是前提條件。
金牧雖心疼幼子,可在這以修為論英雄的仙族,過度保護才會真的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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