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呢?他不確定了。
瑤宇一個閃身站到文昀身前,那雙琉璃般的碧瞳是前所未有的銳利:「那時我雖正渡雷劫,卻也看到了姜姑娘以死守護玄冰玉佩!她被敖月掰斷手指,被濁氣侵蝕到皮膚潰爛, 直到昏厥前最後一刻還在想著要怎麼把玉佩帶回丹青台。文昀,所有人都可以不信她,但你不能!」
文昀的瞳孔震了震。
他怎麼會不信姜冉?
就算沒在她體內探出神力,他也信她絕不會把玄冰玉佩給魔族。
只要他說一句,便可證明姜冉清白。
他比誰都想這麼做,可他不能。
可若是讓眾仙知曉玄冰玉佩在姜冉體內,他們定不擇手段要將其取出。
魔族為取玉佩早已把她折磨得遍體鱗傷,若再經歷一次,怕當真會要了她的命啊!
更重要的是,神器入凡人身體本就是荒誕至極,若被有心人發現大做文章,暴露她神女身份,影響歷劫才當真麻煩。
凡人壽命不過百年,只要護她安度餘生,待她歷劫歸來,真相自然大白。
在此之前,就算被誤會了又有何妨?
文昀迎上瑤宇的目光,眉宇間的溫度低得如覆冰霜:「信與不信,等玄冰玉佩找到了自然會水落石出。」
還不等對面的人回答,他便側身走開,冷冷下令:「來人,還不帶姜姑娘走!」
兩名天兵天將應聲帶走姜冉,她一聲未吭,那張清麗的臉上已麻木到封凍,竟看不出一點表情。
芙照放不下心,隨著一同前往霄雲峰小院。
在經過文昀側身的時候,腳步頓了頓,壓著聲音在他耳畔道了句:「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別再傷害姜冉了!」
文昀沒有回答,唯有那隻掩藏於寬袖下的手不自覺地緊握。
過了許久,直到喧鬧的北海因姜冉離去徹底安靜下來,他才悄悄呼出一口濁氣,沉聲問道:「找到敖華了嗎?」
一名天兵上前回稟:「未曾,他好像根本沒在陣法之中。」
「那便去找!翻遍三界也得把他找出來!」
*
霄雲峰小院屋內的燭光一直亮到深夜都未熄滅。
池子中的鯉魚都化成了小童的模樣,五個梳著雙丫髻女娃娃端著飯菜茶點一趟趟往來於主屋與小廚房之間。
九重天上下了好幾日的大雪忽然停了,在院子裡鋪上一層厚厚的積雪。
姜冉自回了t屋就再也沒出來過,芙照坐在小屋門口的台階上,百無聊賴地在雪地上畫圈。
她看著身旁堆滿早已涼透了的飯菜,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小鯉魚,把門口的飯菜都撤了吧。」
「可是……」文昀仙君說一定要讓姜姑娘好好吃飯。
只是這番話,文昀仙君不讓她們同任何人說。
所以,女娃娃們站成一排,「可是」了好一會兒,也沒再說出下一句話來。
霄雲峰小院是文昀的,那院中鯉魚精聽命於誰亦可想而知。
見她們支支吾吾的樣子,芙照本就壓不住的怒火徹底爆發了。
寬大的袖袍兜了風似的從眼前划過,五個女娃娃在眨眼間便被打回了原型,逐一落回到池塘里。
「煩人!」
「咻咻——」
數隻羽箭混著飛濺的水珠破空而至。
芙照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抬手築起靈力屏障擋在姜冉屋前。
十餘道黑影如夜魅般躍過院牆,不,更確切地說,他們是飛入高牆的。
來人身後都有一雙漆黑的羽翼,手持彎弓,箭尖寒光閃閃,齊刷刷地瞄準了屋內那抹透過窗紙映出的剪影。
「你們是鳥族之人?」芙照一眼便認出了刺客的身份,起身護在門前,怒道:「你們可是授天后之意而來?」
為首之人並不刻意隱藏身份:「不錯!姜冉害天帝殞命,天后娘娘悲痛欲絕,特命我等來替天帝報仇!此事與閣主無關,還請行個方便。」
芙照一步未退:「我要是不呢?」
「那就別怪刀劍無眼了。」
屋內的燭火在靈力衝擊下猛烈一閃,而後又迅速恢復平靜。
姜冉坐在窗前,自晨光熹微至夜幕低垂,不言不語,不飲不食,就連一步都未曾挪動過。
一雙眼熬得通紅,像深不見底的血海,就連灑入眼底的燭光也被盡數吞滅,失去溫度。
人回來了,三魂六魄卻好似都留在了北海。
她沒聽到芙照與鯉魚精的對話,亦沒意識到鳥族刺客靠近。
直到一支羽箭破窗而入,燭光隨之熄滅。
屋內突然陷入一片昏暗,那雙空洞無神的桃花眼卻在頃刻間重新聚起光來。
出事了!
姜冉在雀翎宮見過類似的羽針,她一下便想到了嵐衣,魔族要取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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