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還是低估了姜冉的堅韌。
嵐衣雙眼溜溜一轉似是有了主意,飛身躍落在誅仙台上,朝文昀福了福身子,故作惶恐道:「姜姑娘怕是在北海之地染了濁氣,在場唯仙君擁有淨化術,還請仙君為她祛除濁氣。」
話音才落下,不等文昀作出反應,眾仙先一步從見到濁氣的驚愕中乍然醒悟過來,紛紛擺手搖頭。
有些個性子急的,甚至「撲通」一聲跪在文昀腳邊,生怕他頭腦一熱便答應下來。
玉清總算是逮到了把這臭丫頭踩在腳下的機會,第一時間就把所有的罪者都推到姜冉身上。
「哼?什麼陰陽師捉鬼除魔,我看姜冉這臭丫頭早就入了魔,這些都是魔族的伎倆罷了!你們想想,從青橋城入魔的劍修開始,到試煉會,再到北海之戰,若不是這丫頭強行要入天宮,又一意孤行舉辦試煉會,仙族怎會中魔族的圈套?」
這番話正中嵐衣下懷,見達到了目的,她也不再糾纏,便悄悄退到人群外側。
眾仙卻因這話炸開了鍋!
「玉清仙君說得有理!她體內有濁氣,又通曉陰陽術,定是魔族先派她入天宮,再與魔軍裡應外合,重創我仙族!」
「真是小看她了!以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沒想到,竟是個詭計多端的魔!」
……
一道道目光飄落在她身上,大多都如見豺狼,更有甚者目光憤怒,恨不得將她即可剝皮抽筋了才好!
姜冉目光一凝,那張煞白的臉上終是有了些許表情。
不過,只稍加一想,又覺得以仙族這般無腦,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也屬正常。
懶得解釋,解釋也無用,索性眼帘一搭,並不說話。
玉清嚷嚷許久,卻沒從姜冉臉上看到一絲憤怒,頓時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他尤不解氣,長袍一掀便朝文昀跪下,言語更犀利了幾分:「她是魔族!不能再留她性命,請仙君下令,引九天玄雷,處死這個女魔頭!」
惶惶不安的眾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學樣,一時間,「求仙君引九天玄雷,處死姜冉」這幾個字悠悠飄蕩在在誅仙台上空。
文昀瞳孔猛地一震,掩在袖中的手緊握t拳頭,
姜冉不怒反笑。
天譴最終還是落到她自己頭上來了!
如此也好,她若魂歸九霄,旁人便不必再受波及之苦。
她也有機會去九泉之下,對那些受她連累而死之人道聲歉。
姜冉緩緩抬頭,目光穿透雨幕,凝視著立於幾步之外的文昀。
那雙墨色的瞳孔,仿佛吞噬了她所有的生機與絢爛,明明正值桃李年華,卻有著比耄耋之年還更為滄桑的神色。
文昀亦注視著她,許久都不曾從那張蒼白的面龐上尋見一絲求生的渴望。
這樣的姜冉,讓他心如刀絞。
「不要!文昀不要!」
一道碧色的靈力從遠處而來,隨著芙照化為人形落地,瑤宇、玄焰也先後落到誅仙台上。
芙照趁姜冉去尋文昀的間隙跑回了霄雲峰小院準備晚膳。
在她看來,兩人只要把話說開了,誤會自然就消散了,誰知等她返回凌霄殿,卻發現整個大殿空無一人。
直到看到桌案上沒來得及收起的古籍和命簿,才隱隱察覺到姜冉的身份並不簡單。
可那又如何?不管是凡人還是神女,姜冉便只能是姜冉,是她芙照承諾過要好好保護的人,任誰也不能將她欺負了去!
一道閃電劃破夜幕。
芙照立於光下,撐開雙臂擋在姜冉身前,面對眾仙厲聲道:「有我在,看誰敢傷害姜冉!」
說罷,一雙杏眸又似點了火般看向文昀:「你倒是說句話啊!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阿冉被欺負嗎?」
「阿照!」沉默許久的姜冉終於開口了,既非為自己辯解,也並非求情,而是帶著對著人世間最後一分眷戀,去喚芙照,「來。」
從身後傳來的那道聲音如同歷經風霜的古木,沉穩而沙啞,每一個字都仿佛承載著看透生死的漠然。
芙照眼皮一跳,轉頭去看姜冉。
纖瘦的身體被仙鎖牢牢捆住,手腕腳腕均被磨破了皮,血順著被雨水浸濕的布料染出了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
她鼻子一酸,眼淚大顆大顆落了下來。
明明才從魔族地牢的石柱上將她救下來,怎麼一轉眼又被仙族綁在誅仙台的石柱上。
魔族傷她,仙族亦不容她。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聽玄焰的!不上九重天,生活在凡界,便也不用遭這般罪了。
芙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依舊安慰她:「阿冉別怕……別怕……有我和文昀在,定不會讓你有事!」
姜冉的眸光柔了幾分,只是言語間的漠然並未淡去。
「我並非魔族,卻也因罔顧三界禮法招致天譴。」
「我命犯太歲,陽壽本就沒剩幾年,若非心生貪念妄圖改命,也不會發生後面這麼多事。阿照,你別再因我與整個仙族相抗,我不想你也被我牽累。」
怎麼能說牽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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