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自己不會乎,只要她能回來。
縱使被誤會,縱使她恨他入骨,這一次,哪怕撞得頭破血流、愛得鮮血淋漓,只要她願意,他便能把一顆心剖出來遞到她面前,叫她看看。
可是,她竟將他們的過去忘得一乾二淨,讓他連句「抱歉」都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清染聲音緩緩落下,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就是一柄刀子,在他雙手奉上的那顆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話音散去,可他那顆破了洞的心卻疼得一抽一抽地顫抖。
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文昀不知該說什麼,他怕一張口,這些小心掩藏好的情緒便再也收不住了。
所以,他只俯身行了一禮,並未言語。
神力散去,海水卻依舊被餘波震得翻湧不息,將圍觀的龍族推開了好幾步,卻無人敢說一個字。
四周安靜得只剩水流聲。
不過與方才不同,此刻的寂靜中瀰漫著幾許難言的尷尬,海水中似乎凝結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讓眾人都覺得有些呼吸不暢。
姜冉與文昀之事早在三界傳得沸沸揚揚。
雖說無法肯定神女與姜冉是同一人,可畢竟兩人的臉長得一模一樣啊,如何能不叫人浮想聯翩?
龍王目光在兩人之間幾番游移,面露難色,一時不知該勸不該勸。
直到瞧見文昀t吐了血,而神女大有一副不將人打死絕不罷休的架勢,才驚覺若再僵持下去怕是當真要出事了!
無論是神女還是文昀仙君,都不是他龍宮能得罪之人啊!
於是龍王心一橫、眼一閉,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走到清染身前道:「神女為修復淨濁淵封印耗費了不少修為,不如讓老龍帶您去龍宮歇息一番可好?」
清染的視線從那層血霧上挪開,斂去所有情緒,平靜道:「也好,那便有勞龍王了。」
敖光哪敢居功,親自引路,帶清染入龍宮。
神女喜靜,敖光便為她準備了幽靜雅致的琉璃閣,只是小院隱於龍宮深處,要抵達那裡需穿過整個龍宮。
沿途,清染所見皆是珍珠與彩燈點綴的宮牆,龍宮侍從個個手持漆盤穿迴廊而過,面露喜色,似有好事臨近。
不過,她並不愛湊熱鬧,也沒有興趣打問。
倒是龍王似乎有話想說,卻又欲言又止。
直到走入後院,忍了一路的龍王終於開口問道:「犬子莽撞,衝撞了神女,老龍斗膽,想問問神女打算如何處置他?」
清染淡淡道:「誰說本座要處置他?」
這話倒是讓龍王一噎。
不過轉念一想,神宮做事向來坦蕩磊落,既然既然當場沒有發難,自然也沒有事後追究的道理。
於是,話鋒一轉:「老龍謝神女寬宥!神女的到來,當真讓龍宮蓬蓽生輝……」
「說重點。」清染不耐煩地打斷道。
被看穿心思的龍王訕訕一笑:「明日是明日是犬子敖麟一千年生辰,龍宮設宴邀三界前來,神女也是來湊熱鬧的?」
也不怪龍王非要對嘴問一句。
神女從來不參與仙界熱鬧,敖麟千歲生辰宴的請柬雖遞給了神宮,但他也沒指望這尊大神能來。
剛見到她的時候,還以為她為淨濁淵而來,可現在都要在龍宮住下了,若說不是為了參加生辰宴誰信啊!
這可是神女第一次湊仙族宴會的熱鬧,他要是不招待好了,豈不是丟龍宮的臉?
清染瞥了眼富麗堂皇的裝扮。
龍之千歲,猶如人之冠禮。
龍族是上古流傳至今的大族,又有執掌東海之權,幾乎所有仙族都願與之交好,一些偏遠小族甚至以能攀附龍宮為傲。
是以,敖麟的千歲生辰宴上,定然會聚集來自四海八荒的賓客,熱鬧非凡。
也難怪龍王會有此問。
倒是她來的不是時候了。
清染也沒回答龍王的問題,只問道:「本座來打聽洗塵珠的下落,聽聞它最後一次出現在百年前,是龍王將其帶到北海戰場的?」
「沒錯。」龍王捻須點了點頭,「只是自那以後,老龍再也沒見過它了。」
清染疑惑道:「你不曾拿走它?」
龍王搖頭,嘆了口氣,眸中儘是懷念與不舍之色:「未曾。那日敖月魂飛魄散,我一時沒顧上,待回到龍宮才想起來。洗塵珠中記錄了月兒的幼年,算是她留給我的最後念想了,可我去北海找了許久,卻再沒找到其蹤跡。」
清染想起那日龍王悲痛欲絕的模樣,雖非己出卻勝似親生。
看著龍王一把年紀卻痛失長女,她心中也不好受,便安慰道:「龍王節哀。」
龍王擺擺手,這話他在百年前就聽她說過。
別人不敢認她姜冉的身份,可他敖光卻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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