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盡散,被捲入渦流的祭品、碎石、珍珠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落了滿地。
文昀和瑤宇被神光掀倒在地,半晌沒能爬得起來。
玄焰挪了挪腳步,沒敢去扶。
瑤宇卻怔怔抬起頭來,看向清染的雙眼中滿是驚訝。
本座?她剛剛自稱本座?
他滿身是傷,卻好似覺不出疼痛般踉蹌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她:「你,是神女?」
那明明滿懷希冀卻又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清染冰凍的心回暖了幾分,她眨了眨乾澀的眼,開口卻如往常:「怎麼?蚌王覺得本座不像?」
「不敢。」說話間,瑤宇的眼中緩緩浮出一層水霧,也並未因她高高在上的身份惶恐不安,相反,毫不避諱地望著她那雙眼,「我只是覺得,你是神女,真好。」
再也不用看別人的眼色,再也沒有人能欺負你。
真好!
清染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只覺得一顆心酸酸脹脹的。
「哎呦!二位仙君這是要掀了老龍家的祖墳啊t!」
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旁側傳來。
歷代龍王皆與龍漣柱建立感應。
方才這麼一會兒,又是神光又是劍氣,龍王在碧海琉璃閣砸了好幾個酒盞,實在坐不住了,才撇下一眾賓客前來查看。
不看則已,一看只覺得氣血上涌、七竅生煙,一口氣堵在胸口,竟是差點沒緩過來。
他是真想把這倆打架的兔崽子給轟出龍宮。
可偏偏神女在此,兩人又與她交情匪淺,他不敢吶!
龍王站在文昀和瑤宇中間,面龐因強行隱忍怒火變得有些扭曲,目光從鬧事的二人身上收回,「咚」一聲跪在清染身前,帶著哭腔喊道:「還望神女替老龍做主啊!」
清染抬手撫了撫眉心:「龍王放心,你算算重新修繕陵墓需要多少靈石,屆時都報給幻月谷,文昀仙君定一分不落賠給你。」
文昀並未說什麼,只是詫異地看向清染。
玄焰卻忍不住道:「明明是兩人打架才損毀的墓園,為何卻要文昀一人承擔?」
「為何?」清染的聲音驟然沉了下來,「就憑文昀欲傷害本座,蚌王看不過,替本座出手教訓他有錯嗎?」
玄焰不服:「明明是瑤宇先動手的,神女怎可顛倒黑白?」
清染揚起眉梢,纖細的手指輕抬,指向昏迷未醒的綠濯,冰冷的視線卻定在玄焰臉上,一寸未移:「本座的侍女被打至昏迷總是不爭的事實吧?你又該如何解釋?」
玄焰一時語塞。
文昀依舊一句未言。
在靜靜聽完幾人對話後,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來,陣陣苦澀隨著嘴角牽動在心頭漾開。
她這是偏幫瑤宇呢。
心裡堵得有些難受。
可他卻並未打算為自己辯駁一句,若這般能讓她好受些,擔了這責任他也心甘情願。
文昀朝龍王俯身一禮:「龍王放心,陵墓的損失,我幻月谷賠償。」
見有人善後,龍王臉色緩和了不少,道了聲謝便悠悠從地上爬起來,召集侍從打掃陵墓。
出於尊重,清染想等龍族將陵墓打掃妥當再離開,等著等著,卻等來自神宮而來的傳訊符。
蒼梧來報,天后遞了拜帖想將見她。
清染捻動指尖,符紙化為點點金粉,平靜的眉眼下卻是揉了風雨的晦暗。
嵐衣。
當年丹青台上測魂符咒未能讓她露出馬腳,後來入了試煉結界更是自身難保。
未曾想,一朝失手,竟讓一隻魔在天宮恣意妄為了百年!
這筆帳,也是時候清算了。
染了丹蔻的指甲嵌入掌心,劃破皮膚滲出些血來,也讓清染清醒了些:「龍王,本座有要事需回神宮,洗塵珠的下落便拜託給龍王了。」
龍王自然恭敬應下:「神女放心,老龍定竭力——。」
「洗塵珠?神女要找洗塵珠?」
清染剛邁開的腳步因突如其來的那句話又重新釘在原地。
循著聲音望去,撞入眼帘的是瑤宇那張面露疑惑的臉。
她突然想起百年前的北海之戰,是瑤宇借洗塵珠神力殺了敖月。
心中有了幾分猜測,便問道:「蚌王知道洗塵珠的下落?」
「正是!」
對清染,瑤宇沒什麼好隱瞞的,別說她只要洗塵珠,就算是要整個蚌族,他也不會推脫。
若當年沒有她相助,便也不會有如今的蚌族,這份恩情,永生銘記。
只是……
瑤宇眸光顫了顫,臉色看上去有些為難,落在身側的手更是不安地摩挲著垂在腰間的珍珠。
清染蹙了蹙眉頭:「蚌王有何難處?」
瑤宇嘆了口氣,道:「我倒是不為難,就是要為難神女了。自我借洗塵珠之力刺出那一劍,它神力便存於我體內,百年時光,早已與我內丹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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