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宇點點頭。
接下來的話會很傷人,清染有些不忍心,斟酌了許久,用儘可能委婉的語氣對他說:「婚姻是大事,你當真要為了剿滅魔族犧牲至此?」
瑤宇一下便聽明白了。
清染的意思很簡單,她心中沒有他,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那又如何?
只要簽下婚契,她就是他的未婚妻,從此漫漫餘生,唯有他一人可以名正言順站在她身旁。
這樣就夠了!
瑤宇看著清染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強調:「我不覺得犧牲。」
說罷,他便打開手中木盒,將裡面一對手鐲取出。一金一銀,一柔一剛,鐲子輕扣,便是一世承諾。
瑤宇將銀鐲戴於自己手腕,將木盒收起後,一手執金鐲,一手伸向對面之人,輕聲道:「神女,得罪了。」
清染知道他要給自己戴鐲子,既然話已說開,洗塵珠又不得不取,她也不再扭捏,伸手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蔥白似的手腕。
瑤宇僵硬的表情終於因她的動作緩和了幾分,眼底落寞化為點點笑意,熟稔地像練習了千百次那樣,托起她的手,將那隻金鐲戴到她手腕上。
隨著金鐲觸碰肌膚,一股涼意瞬間蔓延,仿佛冬日清泉的冷冽直透骨髓。
起初清染並未在意,直到收回手,那枚鐲子乍然閃過一道光亮,而後極速收緊。
這時,她才感受到手鐲內側有兩根凸起的細針,隨著鐲子收緊,已刺入皮膚。
這感覺,就像被蛇纏上蟄了一口,說不t上有多痛,可這冰涼的禁錮感卻讓人很不舒服。
很想將它一掌劈爛……
瑤宇看到她面露不悅,生怕她一怒之下摘了同心鐲。
此鐲頗具靈性,僅賜一次機緣。
若佩戴後又將其摘下,鐲子便會在瞬息間消失,此生,二人將再無覓得這對鐲子之緣。
無論是為了取洗塵珠修復尋影燈,還是為了他深藏百年的愛意,於公於私,同心鐲斷然不可摘下。
「神女!」瑤宇出聲喚她,將結契石取出,遞到她身前,「如今已尋到同心鐲,接下來,只要在結契石上刻下名字,就可將我內丹中的洗塵珠取出。」
「結契石」三字徹底打斷了清染的思索,讓她不得不將注意力從手鐲上轉移,重新放回到這枚紅色的蚌殼之上。
她從瑤宇手中接過。
小小蚌殼沉得厲害的,壓得她五指發麻,這抹紅更是艷得刺目,張揚得讓人發慌。
一顆心裡空蕩蕩的直往下墜,帶著她的思緒墜落到七日前的幻境中。
若在這枚蚌殼上刻下自己的名,那樣的場景便會成真吧?
也不知道她與瑤宇大婚,文昀會不會來?又會不會如幻境中那般打斷婚儀,要帶她走?
手腕上的鐲子感應到結契石的靠近,往血肉深處扎了幾分。
突如其來的刺痛讓清染從片刻的恍惚中乍然回過神來。
她這才意識到,臨近簽婚契,腦海中所念所想竟還是文昀。
這不應該呀!
她明明斷了情絲的!
那些淡去的情感怎麼就又鮮活清晰起來了呢?
難道……
清染心頭突然一陣發緊,隨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臟中翻攪、蔓延,宛如春雨過後的筍尖,頂破泥土,悄悄露出頭來。
她抬手撫上自己的心口,眼中疑惑在瞬間化為震驚。
是情絲!
怎麼可能!?
見她半晌沒有動作,瑤宇忍不住抬眸去打量。
眼前之人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可他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猶豫和抗拒。
七日來,這樣的感受越來越強烈,即便她什麼也沒說,他所忌憚之人也始終沒有出現,可心中那分不安卻日益漸增,幾乎已到達頂峰。
讓他覺得再晚片刻,這位說過要與他結契的少女便會反悔。
這樣的不安讓瑤宇無法再等,他再也顧不上禮儀尊卑,催促道:「神女,快在結契石上刻下名字吧。」
清染定定注視了他片刻,終是牽了牽嘴角,道:「好。」
自毀情絲本就是為了斷絕文昀的念想,總歸是當著他的面做到了。
清染將手中的蚌殼翻到無字的一面,右手指尖凝聚起神力緩緩靠近結契石。
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文昀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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