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為神女,此番與魔族之戰定然少不了她,戰場上刀光劍影,誰也無法保證自己毫髮無傷。
她這是擔心會連累到瑤宇。
還是因為同心鐲啊!
怎麼就將他們綁在一起了?
文昀心口悶得慌, 目光t微垂,不自覺地落在兩人腕間。
那對鐲子在昏暗的光影中, 似有靈犀相通, 光芒明暗交替, 閃爍交織著。
他忽然想起司命那句來:同心鐲不可摘取只可轉移。
司命見多識廣,可繞是如此, 也不知道轉移之法。
甚至, 從未見過有人成功轉移過。
文昀凝視著那隻銀鐲許久,不動聲色地掐起仙訣,一掌握住他手腕。
汩汩靈力自掌心流入銀鐲。
他卻歪頭看向瑤宇, 擺出關心的模樣,苦口婆心地勸道:「神女也是怕你受傷,蚌王不如先回蚌族,保護族人為重!」
文昀的指尖冰涼。
那寒意觸及皮膚只往脊背上竄。
瑤宇一哆嗦, 猛地揮手甩開那狐狸爪子,一臉嫌棄地用袖擺去擦被碰過的地方,尤其仔細擦拭那隻銀鐲,沒好氣道:「仙君什麼時候得了這動手動腳的怪病, 對我也罷了,神女跟前可放肆不得!」
前世文昀傷她至此,清染歷劫歸來也明顯不待見他。
他與清染之間婚約雖解,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再著了這賊狐狸的道!
只是,他並未等到清染的回答,甚至,連文昀也沒搭理他。
兩人皆垂著眸,重重心事在眼底沉澱。
清染不記得最後是如何勸說瑤宇回蚌族的,只記得她將玉佩歸還,又反覆強調,務必儘快找出摘下同心鐲的辦法。
語氣強烈得像是要同他一刀兩斷。
瑤宇終究是離開了。
只有文昀還陪她站在一片廢墟之中。
他沒有說一句話,連安慰都沒有,只一路跟在她身後,陪她將一具具漂浮在水面中的屍體尋回來,又一一安葬於龍族陵墓。
棠梨花開滿了整片墓園,像覆了層厚厚的雪。
清染站在那座陵墓中許久,望著四周的暗沉,墓園內燈光昏暗,像暴雪後還未放晴的天空,攏了層厚厚的黑雲,就連懸浮於龍漣柱上那盞珊瑚燈的光都難以透出來。
她覺得壓抑極了,長夜漫漫,看不到黎明。
文昀站在墓園入口。
清染轉身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四目相對。
「你怎麼還在這?」
「我陪你。」
清染一臉嫌棄:「我不需要。」
文昀卻勾唇一笑,道:「可我需要,就當你陪我好不好?」
「無聊。」清染翻了個白眼,徑直從他身旁走過,卻沒再說要讓他走。
文昀立馬抬腳跟上。
從東海到九重天,他以為清染定要回神宮的,正愁該怎麼說才能讓她答應自己同往神宮,卻見她腳下仙雲一拐,往南天門而去。
*
甫一抵達凌霄殿,清染便召集統領天宮的一眾仙君,又下達急召,傳各大宗族族長、門派掌事至天宮議事。
被嵐衣遣散的人還未悉數召回,天宮人手短缺,文昀便親自去各處傳召。
魔神重臨三界這一消息早就傳遍了四海八荒。
三界之內,人心惶惶,見神女願意主持大局,一下便找到了主心骨,並無人敢怠慢。
不出兩個時辰,能在四海八荒說得上話的人,就都聚集於凌霄殿內。
司命與陸判官也在其中。
兩人剛剛把最後一隻亡靈送往幽冥,就收到急召,大氣都來不及喘上一口,急急忙忙趕往天宮。
陸判官是鬼魂之身,瞧著與初見時並無差別。
司命卻像是換了個人,青色仙袍被沙塵染成土黃,線頭從破損的衣擺處鑽出,狼狽至極。
清染嫌棄得別過頭去。
轉念一想,又忽然意識到,自她歷劫歸來,司命就被遣去那風沙肆虐之地引渡亡靈。
算算日子,已數月有餘。
身為神女,她與司命算不上相熟;
可對姜冉而言,這是伴她長大、教她一身本事,最後卻受她所累,慘死於誅仙台上的師父。
前世的情愫逐漸占據上風,清染心中生出幾分不忍來。
「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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