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照顯然是來找文昀的,見他出來,忙上前一步相迎。
餘暉的光暈落在三人的臉上,模糊了他們的五官與神情,清染只瞧見玄焰一把將文昀拉到自己身後,而後又被芙照一掌推開。
刻意壓著嗓子的聲音飄入殿中,斷斷續續的,並聽t不真切。
清染皺了皺眉,將手中黃符往綠濯手中一塞,道:「幫我掐個訣,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
殿外。
芙照一掌將擋在自己身前的玄焰推開,不由分說地抓起文昀手腕,替他診脈。
隨著靈力渡入腕間,原本舒展的眉宇緩緩皺緊,一雙杏眼瞪得溜圓:「你——」
「我沒事。」文昀抽回手掩於袖中,眼皮一搭,眼波流轉間,分了道餘光往殿內匆匆投了一瞥。
芙照這才反應過來清染還在殿中,眨了眨眼,滿腹擔憂終是化為無言。
昔日,文昀的修為可謂通玄入化,可如今怎麼只餘下一分神元與一分仙元?
若再有個意外,不管失去兩者中的哪一個,恐怕都難逃性命之危。
芙照的眉眼幾乎要擰在一塊兒。
玄焰見了心中也跟著沉鬱了幾分。
蓬萊閣多靈草,芙照又擅煉藥符,若連她都這般苦惱,文昀這狐狸是把身體糟蹋成什麼模樣了!
積在心底的憂慮多了,玄焰反倒生出幾分火氣來,言語間夾雜著生硬的關心:「阿照你別管他,自己都不愛惜身體,旁人關心得再多能有用嗎?」
文昀垂眸一笑,並未接話。
芙照抿了抿唇,卻實在不甘心什麼都不做。
躊躇片刻,從隨身的乾坤袋中取出幾枚藥符來,指尖凝起靈力,趁文昀低著頭,將手中張藥符全點在他額前。
眉心驟然一燙。
文昀抬眸,有些疑惑。
芙照笑了笑,卻是回應了玄焰的話:「我就知道他不會顧及自己的身體,所以早就備好了這些藥符。」
說罷才看向文昀,冷冷一哼:「怎麼樣,可好些了?」
一股暖流自眉心緩緩流淌至全身。
自把契靈花種在心上,幽冥獨有的陰氣也隨之侵入體內。
起先只是有些畏寒,他便穿狐裘,趁無人注意時悄悄捧手爐取暖。
可日復一日,那陰氣不但不散,反而愈加深入,附著到他骨髓之上,若不每日運功疏通經脈,這陰氣便如蛇行草上,蔓延至四肢百骸,最終使體內血液凝固。
芙照的藥符還當真解了他燃眉之急。
文昀心底一時有些複雜。
他不想讓清染知曉了擔憂,只模稜兩可道:「好多了,多謝。」
玄焰見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氣不打一出來,可偏偏被芙照瞪了一眼,不敢發作。
轉念一想,又覺得他這般也是無錯的。
若有一天要他為芙照豁出性命,他也會如文昀這般,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憋在心裡的火氣發不得又散不掉。
玄焰看著文昀那張比紙還蒼白的臉便覺得憋屈,索性拽過芙照的胳膊轉身便走,不再多言一句。
四周靜了下來,天際邊的那輪殘陽就快隱於遠山之下。
文昀站在最後一縷霞光中,抬眸遠眺天際,目送那烏金一寸寸墜落。
天空的色彩從熾烈的橙紅漸變為深邃的黛藍,暮色悄然湧來,將為數不多的光亮一點點蠶食、吞滅。
風聲輕輕掠過,帶著幾分涼意,拂動他衣角的流雲紋飾。
在這片寂靜中,一陣腳步聲自殿內而來,顯得格外突兀。
文昀循聲望去,只見清染獨自從凌霄殿內走來。
冷峻的目光在觸及那道身影的瞬間驟然柔和下來。
他正欲喚她,卻見她目不斜視,徑直從自己身旁掠過,僅猶豫了片刻,他便抬腳默默跟在她身後。
殿外三人的話清染都聽到了。
她本想關心幾句,可話到嘴邊卻又被她咽了回去。
左右不過受了些內傷。
芙照的藥符在四海八荒都是獨一份的,自己並非醫仙,多關心這一下也不會讓他好得快些。
清染一路走一路想著,待回神之際,已走到鎮魔塔之下。
她頓下腳步。
身後的腳步聲也隨之停下。
她皺了皺眉,終是轉身去看他,語氣屬實算不上熱絡:「你要跟著我要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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