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她作為神女的使命。
清染重新回到九重仙門時,玉衡似乎正打算撤兵。
箭已上弦,弓亦拉滿。
若此時放魔族離去,費盡心思布下的陷阱就當真要浪費了。
「魔神留步,我們聊聊。」
清染邁步向前。
從陣法中投來的光在她側臉上割出分外清晰的稜角,眼底明明含著笑意,眸光卻冷得像浸過冰水的瓷片。
眾仙並無人敢勸她。
就連文昀也只囑咐了她一句「注意安全」。
踏出陣法的那一刻,天地間似乎再無一寸光明。
墨雲翻飛,絲絲縷縷的濁氣就像常年躲在陰暗角落裡的蛇蟲,一朝嗅到鮮血的氣息,便瘋了般朝獵物猛撲而來。
清染抬起腳尖一碾,將那些企圖近身的蛇蟲百怪都踩成灰燼。
這才飛身立於玉衡三步之外,略略揚著下巴,視線落在他,道:「玉衡神君最是擅陣,我設下的這個陣法,魔神是破不了還是根本不想破啊?」
說話間,她抬手朝身後結界揮出一道神力,淡金色的光紋在虛空中流轉,落在仙門之上。
霎那間,無數道靈光從仙門噴薄而出,交織成一張巨大的光網,瞬間將整個結界籠罩其中。
「真是、陣眼?!」
這會兒,就連絲毫不懂陣法的敖華都忍不住激動萬分,一雙眼更是瞪得幾乎要跳出面具之外,有些語無倫次道:「陣眼!尊上,搗毀仙門便可破陣,九重天就是我們的了!」
萬千魔軍頓時蠢蠢欲動起來。
玉衡一揮袖,強大的濁氣瞬間化為無形的威壓。
冷冽的目光往身後一掃,眼中閃過一絲狠戾:「誰再敢喧譁?活膩了?」
清染忍不住撫掌大笑起來,看似讚許的語氣中透著若有似無的嘲諷:「魔神果然威風!不過,你明知陣眼卻不破陣,該不會是想把這些替你效勞多年的魔軍騙回老巢,再獨自前來,好獨吞了好處吧?」
魔貪婪成性。
無論是鬼、仙還是人,只要他們放棄原本一切墮入魔道,便定有所圖!
靈石丹藥,亦或是修仙者的內丹。
若是這些都沒了,他們還能死心塌地跟著玉衡賣命?
果然,敖華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只是礙於玉衡強大的魔功,他並不敢出聲,一雙眸子卻轉得飛快。
玉衡知道這是清染的計謀,並不上鉤,卻對一眾魔軍解釋道:「此陣詭異,方才傀儡觸及陣眼憑空消失……」
「魔神這話可就不對了,傀儡是被我眾仙門子弟一t同剿滅的,怎麼能說憑空消失呢?」
清染揚聲打斷他的話,而後又朝著玉衡傾身道:「魔神就算編,也得編個更能服眾的理由,不是麼?」
這句話看似是只說給玉衡的聽的,可她卻是半分聲音都沒收著。
不僅玉衡聽見了,離得近些的魔族將領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敖華本就憋著一股氣,被清染一挑唆徹便底壓不住了,翻湧的怒火恨不得親手將她碎屍萬段,卻又忌憚淨化之力,不敢輕易妄動。
他想了想,往玉衡身側一站,扯著嗓子怒吼道:「尊上還跟她廢什麼話?先綁了這臭丫頭,再召傀儡破陣,我就不信仙族會不顧她的死活!」
清染看著跳腳的敖華忍俊不禁。
手上動作卻不停,極其配合地甩出月影鞭。
神力將空氣凝成千萬根冰錐,每一根都帶著森然的寒意,寒芒凜冽,隨著鞭尾落下,萬箭齊發。
玉衡下意識揮袖一擋,抬手間,魔刃已在手中。
濁氣瀰漫的刀刃上,隱隱映出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分明閃著毀滅的紅光。
濁氣附在刃尖絞向咽喉。
清染卻勾了勾唇,沉腰後仰,揮鞭將那魔刃擋下,借力側身避開,在魔刃再次落下之際,迎刃而上,又貼向玉衡的腰躲開。
衣角擦著刀光而過。
清染趁他收回魔刃的瞬間,身形一閃,退回到陣法之中。
玉衡被她捉弄了一番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可下一瞬,他竟瞧見她得得逞般揚起下巴,緩緩攤開的掌心赫然躺著一個鈴鐺。
她把玩了一番,而後隨手扔給了一旁的司命。
低沉的怒音從喉間溢出,比暗夜滾過的悶雷還要震人心魄,淬著狂暴與殺意。
玉衡發瘋般揮動魔刃,無數道交錯的刀光如滔天巨浪湧向結界。
五行陣法有神力加持,不破陣眼便是堅不可摧。
魔刃刀刀劈在結界上,除了濺起層層漣漪,卻再無半分作用。
明知清染的詭計,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牽著鼻子走,玉衡覺得自己像只被耍的團團轉的猿猴,氣得七竅冒煙,眼前陣陣發黑。
什麼傀儡!什么九天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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