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踏破城門,朝臣立成兩排站在路旁,宣陽公主甚少出宮,眼下方出了宮便要面對分別,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對著遠去的身影高呼道:“大哥,小禾,阿策哥哥,你們早日歸來!”
宣陽話落,葉沖也有些不放心,對著葉景策高呼道:“臭小子,保護好你妹妹,上了戰場可別丟我們葉家的臉!”
一片赤紅的霞光中,眾人之間葉景策瞭然地揮了揮手,葉沖才算作罷。
軍隊和朝臣向著不同的方向行進著,沈銀粟跟在沈錚身後方走了兩步,便看見連綿的雨日過後,枝頭的花已然凋零了一地,悄無聲息間,今年的春日原已至了尾聲。
春去秋來,京中沒了最鬧騰的人便顯得了無生趣,待枝頭的鳥再叫起來,沈銀粟放下手中的醫書,竟有些恍惚今夕何夕。
窗外,枯黃的樹葉落了滿地,阿青和黃嬤嬤站在院中,正商議著收了這銀杏葉,他日也好送去義藥堂當做活血化瘀的藥材。
“郡主,您看看這銀杏樹葉何時送去義藥堂?”
黃嬤嬤輕聲開口,沈銀粟愣怔了片刻才抬眼看去,對上黃嬤嬤的眼神,見其笑著看向自己。
“郡主,您在想少將軍?”
“才沒有,我想那個傻瓜做什麼。”沈銀粟托腮笑道,“你說他這人是不是笨得很,月月同我寫信也就罷了,非要采了邊境的花給我送回來,等我拿到時,那花都要枯成乾屍了。”
“還有那狼皮,他非差人送回來,結果送到京都時冬日都過去了,我總不能春日裡穿吧。”
……
沈銀粟一邊笑著,一邊用無奈的語氣講述著這一年半中同葉景策的種種,黃嬤嬤站在院中含笑看著,忽聽府外的大街上傳來一陣馬蹄之聲,竟是斥候策馬狂奔,舉著邊疆的戰報遙遙呼喊。
“邊關捷報到!閒雜人等速速讓路——”
馬蹄聲飛踏過長街,百姓避讓開道路,喜悅聲中只道這一年來北方捷報不斷,想來是大殿下運籌帷幄,少將軍驍勇善戰,上天庇佑大昭,此戰定能很快結束。
馬蹄揚起的塵灰落下,黃嬤嬤將目光從院外收回,再看沈銀粟,見她一雙杏目顧盼流轉,似是更多了些期盼。
“小師姐——葉小將軍又來信了!”
府外的策馬聲方落,院中傳來紅殊的高呼,沈銀粟雖口中說著不想念葉景策,聞言卻立刻站起身來,走出門外,見紅殊抓著只信鴿從拱門處跑來。
一年半的時間裡,紅衣少女長高了些,臉頰上的嬰兒肥漸漸消了下去,以前隨意亂梳的麻花便被編成了得體的樣式,乍看之下,竟與當初毛毛躁躁的小丫頭判若兩人,唯有一雙漆黑明亮的葡萄大眼依舊引人注目。
把信鴿腳下的信拆下,紅殊抓著手中的信鴿瞧了兩眼,忍不住嘖嘖感嘆:“又是這隻信鴿,葉小將軍月月傳信回來,把這信鴿都累瘦了。”
信鴿似有所感地扇了扇翅膀,一雙黑豆似的小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沈銀粟。
“小師姐,這信上寫什麼了?”紅殊好奇問道,沈銀粟看過了信,笑得彎了眉眼。
“他說這營中的軍醫定是庸醫,給他喝的藥比我放了黃連的還苦,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灌幾碗我開的藥。”沈銀粟說完,喃喃自語地笑道,“他又開始說胡話了,哪有人巴巴地盼著喝藥的。”
“就是啊,別是被打傻了吧。”紅殊小聲附和了句,見沈銀粟笑著把信紙小心疊好,轉身回去屋內落筆回信。
蕭瑟的秋風掠過,院內的落葉沙沙作響,傳信的鴿子早習慣了等她回信,就算無人抓著,也會乖乖啄著豆子在院中候著。
筆尖落了又抬,抬了又落,飛鴿傳書的紙張不大,儘管字跡小,卻也只能容納下寥寥數語,沈銀粟托腮想了許久,待信寫完時竟已過了兩柱香,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綿綿細雨。
秋日裡本就顯得蕭瑟,雨絲一落則更顯淒涼,因著下雨,街道上人影寥寥,巷子的盡頭處,馬車聲響起,車軲轆碾壓過碎石,停至鎮南侯府門前。
雨幕下,身著便服的宦官躍下車,撐著傘急步上前,見了守門的護衛,立刻尖聲賠笑:“兩位不必緊張,奴才是奉宣陽公主的命令,特請雲安郡主進宮的。”
太監說著,接下腰間的令牌,待護衛看清後才躬身進了府。
府中一片寂靜,太監跟著侍從的步伐快步走著,一陣冷風吹過,不見那太監寒顫,倒見其額間急得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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