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粟起身尋了附近的湖泊將帕子浸地濕涼,回到屋內將其蓋在紅殊額頭間,隨後貼著紅殊坐下,背靠牆壁,環抱著自己的雙膝,靜靜望著門外的夜空。
姚二娘的錢就在腳邊,方才見紅殊輾轉反側睡不安生,那婦人便以為是自己吵到了她,忙丟下錢就跑回阿仁身邊,不多時便也睡著了,只留了一摞錢在地上。
沈銀粟垂首擺弄著那錢幣,翻來覆去的,總是在變,像她這一路的遭遇。
如若早知今日會到這等境地,她當初在葉景策尚未離京時就同他成婚,否則這人殺回京都後定要在鎮南侯府門前怒斥她失言,就該在葉景策離京之時懷疑他的能力,請命讓葉將軍葉夫人和他同去,就該在得知這婚約對象是他時,同她那不常見面的爹說,好了,您該去哪座仙山就去吧,這婚我應下來了,您老就別回京了……
如若早知……算了,哪來那麼多如若……
沈銀粟停下翻轉銅幣的手,抬眼看向外面蒙蒙亮的天,此時去往西山,到西山時剛好天大亮,她儘早採藥回來,紅殊,阿仁,連同這一屋子的人也好早些獲救。
沈銀粟想著,拿了兩個銅板,邁步到姚二娘面前,俯身將餘下銅幣放下,許是銅幣的響聲吵到了阿仁,沈銀粟方站起身,便見那啞巴男人睜眼看著自己,手在空中比劃。
同行近五個月,沈銀粟自知其手勢的含義,沉默一會兒,輕聲道:“我去西山看看,聽說那裡有藥。”
一聽要去西山,男人的手立刻比劃得更快,畫了個山的形狀,又比了比危險的意思。
“山險,我知道,我會小心的。”沈銀粟輕笑了一聲,見男人瞪大了眼睛搖搖頭,手臂揮舞了大半圈,怕她看不懂,指尖沾了一旁的濕手帕在地上寫。
“賤命,不值錢,不要去,危險。”
“哪有人會說自己的命不值錢的啊。”沈銀粟輕微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走出草屋,只同阿仁含糊道,“放心吧,我命硬,死不了的。”
行至西山面北的山坡邊,沈銀粟探頭向山下望了一眼,這山倒不是多高,只是這山坡十分險峻,幾近懸崖,看著便讓人心驚。
將備好的繩子捆綁好,沈銀粟向下又看了一眼,抑制住自己膽顫的心,將挖藥的小刀掛在自己的腰上,隨後慢慢向下爬去。
堅硬的石壁只給手留了攀爬的縫隙,沈銀粟小心地向下邁著,指甲縫內滿是鮮血,腳下的石壁時而堅硬穩固,時而狹窄脆弱,耳邊風聲呼嘯,山谷迴響,她壯著膽子在崖間一點點地挖著無根草。
“救了一個人,救了兩個人,救了三個人……”
沈銀粟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緩慢向下走,背後竹樓的底端漸漸裝滿,沈銀粟方滿意一笑,便覺腳下石塊一松,噼里啪啦地向下掉落,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向後仰去,腰間被繩索勒住,整個人半墜在空中。
她的手早被磨得全是傷口,緊攥著繩索的掌心勒痕遍布,皮肉翻卷,腳下卻尋不得一個安穩的落足之處。
上面的麻繩被石塊磨礪著,越發單薄,沈銀粟匆匆向上望了一眼,眼見細繩即將斷裂,忙向下一望,尋了個下面樹多的地方隨手抓住塊石壁。
細繩斷裂,腳下的石壁頓時承受更大的重量,自濕潤的泥土中滑落,連帶著沈銀粟也向後仰去。
一層層的樹枝刺進皮肉,數不清的石塊磕碰著身體,沈銀粟抱著自己的身子不知滾落了多久,直到山坡慢慢和緩,她掙扎著去抬四肢,只能察覺到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像什麼刺透了她的肩膀,小腿,手臂,滿身的劇痛讓她連呻/吟都張不開口。
是疼啊!她還能感覺到疼啊!
沈銀粟滿身是血地躺在山下,卻張口笑出聲來。
她還活著,她果然死不了!
艱難地側過頭,竹樓中的無根草散落在她身旁,沈銀粟指尖微動,掙扎著去夠那根草,指尖髒兮兮的血將無根草染得通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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