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過了,殿下還在帳內呢,我們去瞧瞧那個孩子,那孩子原本抱著我哭得特別傷心,殿下一來就將她哄好了,如今正抱著殿下不肯鬆手呢。”
葉景策笑著牽了牽沈銀粟的手,將其往營帳內帶。
帳內,燭火細微,二人抬眼便見洛瑾玉懷中趴著個睡著的小姑娘,小姑娘的眼圈還有些紅,眼淚鼻涕蹭了洛瑾玉一身,小小的手抓著他的衣襟不肯鬆開,毛茸茸的頭偶爾在他的肩頭刮蹭。
“這麼快就睡了?”葉景策輕聲嘆道,洛瑾玉無奈笑了笑,“許是哭累了吧。”
洛瑾玉話落,將小姑娘身上蓋著的大氅又向上拽了拽,抬眼,正對上沈銀粟的目光。
“雲安這一晚也未得休息吧,原本便逃亡了幾個月,又身受重傷,而今還這樣折騰你,當真是不叫你安生。”
“大哥說得是什麼話,這原本便是我的職責所在。”沈銀粟應了一聲,與洛瑾玉對視片刻,輕聲道,“大哥何時啟程去雲州?”
“明日一早。”
此話一出,便已是沈銀粟的妥協。洛瑾玉說得不錯,這些百姓需要更多的藥,他們等不起,今夜留下一個,明日便不知是多少個,若雲州洞穴內的丹珠草能被找到,將會有更多人得以存活。
“雲安,景策,我走後這裡便拜託你們二人了。”洛瑾玉輕聲道,“子羨雖聰慧,做事卻總愛留三分餘力,你們二人切忌叮囑他此事認真對待,不可再留餘力,定全力救人。”
“殿下放心。”
“大哥放心。”
二人聲落,沈銀粟回頭望了望帳外的天色,自知洛瑾玉若再不去休息明日啟程便會極為睏乏,便主動吩咐了士兵將孩子安置好,隨後起身送洛瑾玉回營。
大雪依舊下個不停,洋洋灑灑的落下,在火光的映襯下發著柔柔的微光,宛如一地碎銀。
沈銀粟同洛瑾玉的營帳離得不遠,便索性同他一起走著,她幼時是洛瑾玉帶大,今日見其懷中抱著小姑娘,便念起其幼時抱著自己,心中傷感,不免對其雲州之行更為擔憂。
“大哥此行務必小心為上,百姓的命對其親人珍貴,可你的命對我而言同樣珍貴,萬望大哥平安歸來。”
“放心吧雲安,我定會平安歸來的,此疫病結束後,我還要回京吃你和景策的喜酒呢。”洛瑾玉輕聲笑道,伸手拍了拍沈銀粟的頭。
“好,大哥不許失言,這喜酒的禮我可要收份大的。”沈銀粟笑著回道,話落抬首,才驚覺不遠處便是洛瑾玉的營帳。
茫茫雪中,她看不真切,卻隱約看見那營前似乎跪著個人,不待沈銀粟開口,便聽一側洛瑾玉道:“雲安,我營前似乎還有客人,你便不必相送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沈銀粟應了一聲,腳步卻沒有挪動,只看著洛瑾玉撐傘緩步到那人面前,傘輕輕傾向她。
“江姑娘,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去休息?”
“殿下,民女想隨您一同去往雲州。”江月的聲音傳來,洛瑾玉嘆息一聲,“姑娘,雲州洞穴之內的危險尚未可知,你這又是何必?罷了,你先起身吧,外面冷。”
洛瑾玉說罷,俯身欲扶起江月,伸手間卻覺指尖一涼,幾縷垂落的長髮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指尖,冰冷微濕,女子驀然抬頭,一雙眼直直望向他,眼睫上的寒霜化作細微的水珠,濕漉漉的帶著幾分水潤。
她僵持著不肯動,他便蹲身等著,四目相對,近在咫尺,他們像陰陽的兩面,看著對面那雙與自己截然不同的雙眼。
“殿下,民女自知營中難民眾多,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分得草藥。可民女從雲州帶來的那匹難民,她們既肯信任於我,同我孤注一擲地向城外沖,民女便不能讓她們失望,雲州城歧視婦孺,拋棄她們,讓她們身受不公,我想還她們一個公平,更何況……那其中還有我的婢女,我不願見她受苦。”
江月話落,抬起凍僵的手微微拽住洛瑾玉的衣袖,咬牙懇切道,“求殿下帶我同去,多拿回來一些草藥,她們便多一份活下來的可能!”
雪花悄然落下,燈火下,女子抬眼看著他,滿目皆是頑強的求生意志,洛瑾玉垂眼輕輕瞥向她拽著自己袖子的手,那手已經凍得青紫,更遑論她跪在雪中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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