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甜啊。
甜得發齁。
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成婚時的不好之處,成婚是要吃喜糖的,喜糖那樣齁,齁得她不舒服。
或許等一會兒葉景策將乾糧買回,她也可以告訴他,阿策,我終於找到成婚不好的一處了,你瞧,成婚也不是那麼令人艷羨,它要吃難吃的糖。
沈銀粟含著糖靠在馬車前,明明口中充斥著甜意,心中卻莫名酸澀,一側的車夫早等得有些不耐,瞥見沈銀粟一臉麻木地吃著糖,不免皺了皺眉,催促道:“姑娘,您家那位公子何時回來啊,咱們再晚些走便要天黑了,得加錢的。”
“不知道,再等等吧,他對這鎮子不熟,許是迷了路吧。”
沈銀粟抱了抱膝蓋,將下顎抵在膝頭,一雙杏目向遠處看去,眼睫輕顫,遮住眼底的寂寥落寞。
清河鎮的巷子錯綜複雜,葉景策買完乾糧從巷口出來後,只拐了幾下,便不知自己拐去了何處,抬眼四下望去,未見這路有什麼差異,卻見遠處有一棵參天古樹,枝杈如濃雲般延伸交織。
是那間廟。
葉景策順著樹的方向走去,未走多遠,便站至了那廟宇前。
廟中之人早已散去,只留下一地凌亂的紅綢,黃昏之時,四下無人,霞光落至院內,他終於得以清晰地看見這廟內的樣子。
殘陽灑落,蒼勁的古樹宛若鍍上紅霞,枝幹上繫著的無數條祈願紅結隨風輕輕晃動,樹枝尾端,銀鈴作響,清脆的聲音在廟中不斷迴蕩。
葉景策站在樹下仰頭凝望。
他見這樹,見這神像,見這喜慶過後的清靜。
“喂,這位公子,我們這兒要關門了。”
小童的聲音脆生生的響起,葉景策回過身來,見一個剛過自己膝頭的小童正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一板一眼道:“這位公子,我們這兒每天只接待一對新人,若是尋常百姓,也需得在太陽落山前過來,落山後我們這兒是不允許進的,神也需要休息的。”
“可現在太陽還沒有落山。”葉景策蹲下身,對著小童循循善誘,小童眼睛一轉,叉腰道,“可是它馬上就要落下去了,你瞧,都已經黃昏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剛買了包子,正想著給這守廟的小童嘗一嘗呢,這樣看來,是沒機會了。”葉景策的笑語聲落,小童臉色一變,半晌,微微眯眼道,“你……是在賄賂我?”
“這麼明顯?”葉景策歪了歪頭,小童盯著包子咽了下口水,小聲道,“你……你把包子給我,我明日第一個放你和你喜歡的姑娘進來。”
“來不及了,我們是外鄉人,今晚就要走了。”葉景策拿了包子遞給小童,輕輕垂了垂眼,回想起沈銀粟盯著這廟的眼神,片刻,笑了笑,“但我夫人她……好像很喜歡這裡。”
葉景策聲落,小童張了張口,臉上的肉皺在了一起,少傾,小聲道:“那你快些過來,若被大人發現我被賄賂,我是要挨罵的。”
“好。”葉景策起身快步向外走去,小童在身後遙遙呼喊,“兩個!得給我兩個包子!”
出了這廟,葉景策竟莫名覺得街巷清晰了不少,快步趕回府內,正見沈銀粟坐在馬車旁茫然地吃著喜糖,見了他,視線聚了起來,開口笑道:“阿策,我突然發現,這成婚也沒那麼好。”
“為何?”葉景策走近,沈銀粟抿了抿唇,惆悵地將喜糖塞進他嘴裡,“你嘗嘗,齁死了,好難吃啊。”
“那我們就不吃,我們去體驗一下別的。”葉景策朗聲笑起來,扶著沈銀粟的腰將其從馬車上抱下,不等沈銀粟反應過來,拽著她便跑。
身後車夫的叫囂聲傳來,葉景策從腰間拿出幾個銅板頭也不回地拋出,車夫錯愕地看著銅板精準地落在掌心,隨即立刻反應過來,態度緩和道:“喂,你們去哪兒啊,早去早回,晚上走不安全啊!”
“知道了!”爽朗的笑語聲傳來,沈銀粟不解地抬眼看去,氣喘之餘開口道,“阿策,你要帶我去哪兒啊?晚上走不安全,許會耽擱時間,我們還得快些回營地呢。”
“營中不缺這半個時辰,可你我若沒這半個時辰,以後興許會覺得遺憾。”葉景策話落,牽著沈銀粟的手站定在廟前,廟前小童還謹慎地環顧四周的大人,見了二人,忙推著二人向里走去。
“快點快點,一會兒有人發現我沒關門了。”
小童聲音急促,沈銀粟卻恍若未聞,靜靜環顧廟中,片刻,笑著看向葉景策。
“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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