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要不要留他一命,您的身體本就……”宣陽欲言又止,見顏卿嵐回頭過來,不甚在意地散漫一笑。
“切,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呢,原來就是下毒啊。就我這些年吃的藥,其中的毒物不在少數,他那藥還未必有我的藥毒性大呢,不必擔心。”顏卿嵐不甚在意道,“更何況幾年前便有太醫說我活不過半年,現在不還喘著氣?小宣陽啊,他說那兩年你聽聽也就算了,別多理會。”
“是。”宣陽猶豫了一瞬,抬腿跟上顏卿嵐,聽他一邊走一邊不緊不慢地詢問,“宣陽,唐辭佑那邊你可安排好了?”
“太傅大人放心,他不日便會啟程離京去往遙城,遙城臨近嘉和關,他與阿策哥哥定能見上一面。”
“那便祈禱著這孩子願意助葉景策一臂之力吧。”顏卿嵐垂眸道,“畢竟他的選擇關乎著能否順利奪下嘉和關。”
“但願吧。”宣陽點頭應著,餘光向顏卿嵐瞥去,見他神色平和溫柔,眼中鮮少含了笑意,不免有些好奇,試探著道,“太傅大人?您瞧上去心情不錯?”
“大仇得報,我心中自然舒坦。”顏卿嵐攏了攏袖子,輕笑著,“更何況這喜事還不止一樁,我聽說葉景策和雲安的婚期將至了,他那小子總算是把人家姑娘撈到手了,想必現在都不知怎麼樂才好了。”
“那還用想?”宣陽眼睛亮起來,小聲笑道,“不過好可惜啊,我原本想著阿策哥哥和雲安姐姐成婚時該是我為姐姐繪妝的,這下離得這樣遠,我連他們的成婚禮都參加不上。”
“早晚是要回來的,你雖參加不上,但禮還是要備的。”顏卿嵐思量著道,“這頭一遭趕上小輩成婚,我倒當真不知要送上些什麼,我那府中還有幾壇佳釀,雖說是金貴,可若只送上幾壇酒會不會太寒酸了些?
“太傅大人不是還有些典籍字畫嘛,您收藏的都是名家真跡,不若以此為賀禮?”宣陽輕聲應著,顏卿嵐點點頭,又搖搖頭,“可這會不會太平庸了些?畢竟這餘下的長輩不多,我送得自然要和你們這群小輩不一樣,不過說起典籍字畫……我哪兒還真有些用不上的,不如一併給了他們,家裡也會幹淨一些。”
“您博覽群書,竟也會有不看的典籍?”宣陽蹙眉疑惑,顏卿嵐輕笑一聲,“這世上什麼蠢人都有,有些人給我送書,偏愛送些我用不到的。比如有些書,我一個孤寡之人自是無用,但小夫妻間可就不一樣了。屆時我把那些占地方的書都隨著文玩字畫一併送出去,一來讓家裡空出些地方,二來給小夫妻間助些情趣,三來讓那葉家小子多學點東西,這學什麼不是學,甭管這玩意有多上不得台面,但人家小夫妻總會明白這東西有趣與否的,更何況我那都是絕版,單論價值,也是千金難求呢,葉家小子該對我感恩戴德才是。”
顏卿嵐似是在認真思考,一側宣陽自是明白其話中書籍究竟是何物,不由得沉默了一瞬,小聲嘀咕道,“太傅大人您若敢送那些書過去,他日就等著雲安姐姐到您門前罵您吧……”
“嗐,她那性子再罵又能罵得多難聽?”顏卿嵐靜靜笑道,“她呀,別讓葉景策把我的府邸拆了,其他一切都好說……”
笑語聲漸落,棲在枝頭的鳥雀被驚飛,煽動著翅膀向被飛去,蒼茫大地,營帳連綿,其上紅彤彤一片,似是喜事將至。
大營內,士兵們嬉鬧成一片,皆是縮在樹下遠遠地望著營內走動的女娘。營中女子素來少見,這次因著葉景策婚期將至,洛子羨特請了不少女子來營中裝點,女娘們捧著紅綢穿梭於營內,引得不少將士為此駐足,直看著發呆。
“誒,這麼算,咱們是不是也算參加將軍的婚禮了,也算是賓客?”
“那肯定啊,這軍中擺宴三日,你我連宴席都吃了,自然算賓客。”
“嘶,這麼說我也算將軍和郡主的座上賓了?還挺有面兒,對了,你們最近可見著將軍了?”
“沒有……不過可以問問生龍和活虎,他們倆一定知道將軍的行蹤。”
“那生龍活虎呢?”
“對啊!生龍活虎呢?”
……
喧譁聲散開,一處草垛後,生龍和活虎並肩蹲著,目光落至不遠處的帳上,齊齊嘆了口氣。
“活虎,你說咱家少爺這毛病是不是改不了了?以前翻牆,現在翻窗子,怎麼就不願意走正門呢?”
“當然是正門咱家少爺進不去啊。”活虎幽幽道,“自打那日五道峽之戰勝利後,郡主就鮮少出門,雖說這女子臨出嫁前不外出走動也是常事,但郡主未免太不愛走動了,咱家少爺那性子,郡主不出門找他,他自然巴巴的湊上去,但那群姨婆哪會讓少爺壞了禮數,提前見著郡主的紅妝啊,故而咱家少爺也只有翻窗溜進去這一條路。”
“可少爺是大名鼎鼎的小將軍啊,天天跟採花賊似的偷偷進自己夫人的營帳,未免有點……”生龍欲言又止,活虎順嘴接下,“未免有點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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