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眠眠忽然抬起身子,摸了摸楊思昭的臉,小聲問:「媽媽,我很想你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楊思昭的眼淚一下子泛濫成災。
他該如何解釋,那些命運的捉弄,被迫的遺忘?他很想告訴眠眠,如果可以,他一定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他,可他撒不了謊。兩個月前,眠眠一路追著他跑過人來人往的長街時,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每當眠眠鼓起勇氣喊他媽媽時,他還板著臉糾正:「是小羊老師,不是媽媽。」
「媽媽一直很想你。」
陸無燼替他回答了。
他望向陸無燼,陸無燼用溫柔的目光安慰他。
眠眠破涕為笑,「眠眠知道!」
他伸出小手,捧住楊思昭的臉,害羞地說:「媽媽,我在天上的時候,月亮婆婆讓我挑媽媽,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他的小臉紅紅的,既不好意思,又有些委屈:「我向月亮婆婆求了好久好久,她才同意我成為你的寶寶。」
因為這幾句話,陸無燼當晚痛失抱楊思昭睡覺的資格,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楊思昭已經抱著眠眠,睡得香甜入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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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陳此安就找到了線索。
他過來向陸無燼匯報:「屬下翻閱妖族的全部法器名譜,發現有一樣法器,與您描述的有相似之處。」
「什麼?」
「無相幡,此幡能製造幻象隱匿自身,還能在幻象之中靈動穿梭,以破除法陣禁制。經屬下查證,此幡的來源與掌管姻緣的月仙有一些聯繫,傳聞月仙善於修煉幡形法器,在幾百年的一次神妖大戰中,月仙的法器遭受重創,化為無數碎片,散落在妖族各處。而後被有心之妖到處找尋,交融重塑,凝成了無相幡。」
「能查到是誰做的?」
「久遠,這段記載已經佚失。」
「儘量再去查一查。」
陳此安點頭:「是,屬下已經增派了人手去追根溯源此事。」
「月仙的法器……」陸無燼若有所思。
「先生。」
陳此安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頭望去,只見陳此安一臉躊躇。
「有事說事。」
「既然您已經找到了夫人,夫人也記起了過往之事,那……您為什麼還不收回化丹?收回化丹,您的功力必然大增,妖族裡那些覬覦您妖王之位的反叛者就再也不敢打您的主意了。」
「化丹已經在他的身體裡這麼多年,若是輕易取出,和生剖他的心有什麼區別?再說了,我是找他找了三百年,又不是找化丹,化丹在他身上,保護他的安全,我更放心。」
陳此安一時語塞。
作為一個以「曾經的淨梵神君,如今的妖王」為楷模的修煉者,他始終踐行苦修之道,從不理會情愛之事,他認為尊主就是靠千年苦修打下了紮實的基礎,才能承受百年磋磨。他實在想不明白,情愛之事到底有什麼好的?能讓一位神君在墮入妖道之後仍不忘舊愛。
他實難理解,拒絕理解。
「您明明可以回去做神君的,萬人敬仰的神君。」陳此安低頭抱怨道。
「做不成了。」陸無燼說。
從他把小羊妖留在青竹林那天起,他已經走上一條不歸路了,凝神不穩,徹底亂了道心。但他不後悔,他心滿意足,唯一的遺憾是恨一日只有十二個時辰,太短太短。
楊思昭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在家照顧陸無燼,時間一晃而過,他要回去上班了。
起床是個難題。
對一大一小來說都是難題。
明明是昨晚陸無燼勸他:「不想去就不去了。」
楊思昭還義正辭嚴地說:「這是我的工作,我挺喜歡這份工作的,而且我希望眠眠出去和小朋友們互動交流,我希望他更加開朗。」
結果第二天早上,陸無燼喊了三遍,楊思昭還是醒不來。
臥床在家這幾天,一家三口有事沒事就賴在床上,晝夜顛倒,原本的生物鐘都亂了。陸無燼已經把空調打到最高,衣服早早地放在乾衣架上加熱,牙膏也擠好了,水龍頭一打開就湧出熱水。再看床上,楊思昭一動不動。
眠眠倒是醒了,他看著爸爸走到床邊,又看到爸爸俯下身,把手伸進被窩,不知道在摸摸媽媽的哪裡,他立即伸出短短的胳膊,抱住楊思昭的頭。
「不可以欺負媽媽!」
楊思昭把臉埋在小小的身體上,鼻間全是暖烘烘的奶味,他深吸了一口氣,瓮聲說:「眠眠倒數三十秒,媽媽再睡三十秒。」
「好!」眠眠高興地領了任務,剛要開口,卻犯了難,「媽媽,我不認識三十!」
他掰了掰手指頭,瞬間陷入沮喪,說話都帶著哭腔:「媽媽,我不認識三十怎麼辦?爸爸,媽媽醒不過來了怎麼辦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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