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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和荊梨視線平行,臉上揚起一個滲人的笑,話語中滿含威脅:「小梨啊,天已經很晚了,玩夠了就快點回家,叔叔在家裡等你。」

說罷伸手要去摸荊梨的腦袋。

小姑娘肩膀一縮,大眼睛裡的恐懼與畏縮都快漫出來了,她立刻往顧北身後躲,臉埋在他腰間。

顧北能感受到小女孩的顫抖,他不禁皺眉,凝著李東的眼神染上審視和陰鷙。

顧北不動聲色地挪了半步,將女孩完全擋住,凌厲的鳳眸涼涼地盯著男人的一舉一動,直至對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裡,才淡淡收回視線。

「餵。」

女孩一直沒動,顧北扭頭輕聲提醒她。

話音剛落,他便感受到腰後的皮膚被燙了一下。

是眼淚。

她哭了。

顧北沒有哄小姑娘的經驗,他身體僵在那兒不敢動,全身關節都跟生鏽了似的,動一下都嘎吱作響。

荊梨哭起來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安靜到讓人以為她是不是睡著了。

但顧北就是知道她在哭。

腰上那塊皮膚在經受滾熱眼淚的燙印。

濱寧的晚風有大海的味道,鹹鹹的,濕濕的,也像眼淚的味道。

顧北喉結輕滾,稍長的劉海在臉上投出淡淡的陰影,遮擋了眸中的情緒,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拄著拐杖轉過身,接著強忍右腿的不便,艱難地半蹲下來,和眼圈紅腫的小姑娘面對面。

少年好看的面容在眼前放大,對上那雙溫柔的鳳眼,荊梨哭嗝一頓,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最後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顧北被她呆愣的表情逗笑,形狀漂亮的眼尾拉出微揚的弧度,原本稍顯蒼白的臉頓時熠熠生輝。

他屈指捲去荊梨掛在下巴上的淚珠,語氣輕柔,像是怕嚇到她:「不怕,他已經走了。」

荊梨止住了哭泣,時不時抽搭兩下,身上粉色小短袖的領口被李東扯得歪歪扭扭沒了形狀,整個人看起來像只髒兮兮的流浪小貓,抬起小爪子胡亂揉眼睛。

顧北怕她眼睛感染,連忙制止她,他翻了翻口袋和背包,沒找到乾淨的紙,無奈,只得抓起自己的衣擺,將她的臉和小手都擦了一遍。

荊梨乖乖地伸出爪子,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少年露出來的半截腰看,很細很白,上面還有塊狀的凸起,莫名的,她想起那種可以掰開吃的巧克力,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連鎖反應一般,她肚子發出突兀的輕響,被夜風吹到顧北耳朵里。

他愣了愣,仰頭看她:「餓了?」

荊梨捂著肚子,大眼睛黑得發亮,點頭。

顧北環視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他吃剩一半的玉米上。

兩分鐘後,一大一小排排坐在門診室的台階上。

顧北伸直右腿,兩隻拐杖擱在一旁,背包被他放到了荊梨屁股底下。

「叫什麼名字?」顧北拍了拍手上的灰,偏頭問道。

荊梨雙手抱著玉米啃,嘴邊沾了一圈碎屑,聞言挺起背,像做匯報一樣語調鄭重:「我叫荊梨。」

媽媽說過,女孩子自我介紹的時候要大大方方的。

「荊梨?」顧北好笑地睨著她,「哪個梨啊?」

荊梨才七歲,她不會寫字,也不知道怎麼表達,低頭苦惱地思考了一下,說:「媽媽說,她最喜歡吃梨,所以我叫荊梨。」

哦,這個梨啊。

顧北瞭然點頭,接著懷疑地打量了她一眼。

長得挺可愛的,總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

但又知道被打了要跑。

「你為什麼在醫院?」顧北問。

荊梨乖乖地答:「醫生叔叔讓我們來交錢。」

顧北默然。

估計是她媽生前治療欠的醫藥費。

「那個男的。」顧北又問,「到底是不是你繼父啊?」

荊梨理解困難,眨巴著大眼不解道:「繼父是什麼意思啊?」

「……」顧北扶額。

是真的不太聰明。

「繼父就是……」顧北解釋,試圖婉轉又通俗地講明白,「就是,嗯——你媽媽的老公。」

他都要為自己鼓掌了。

荊梨:「老公是什麼?」

「……」

空氣靜了一瞬,顧北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他沒忍住笑了下,有種自己給自己挖坑跳的既視感。

「老

公就是……「好吧,他放棄了,開始說廢話文學,「你媽媽的老公就是你爸爸。」

荊梨聽懂了,這次不假思索地否認:「那他不是媽媽的老公,媽媽讓我叫他叔叔,媽媽說他只是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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