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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她是在委屈吧,她現在也只敢借這種突如其來的「意外」來黏著他了。

其實有句話,在他今晚出現在派出所的時候,她就想告訴他了——你出差不在家的這些天,我特別,特別,特別的想你。

可她說不出口。

她明白,即便她真說出來了,顧北也會把這句話里蘊藏的情感歸結到親情那一類。

所以她更說不出口了。

於是在許多個這樣「說不出口」的時刻的積累下,她在顧北眼中,便被動地步入了漫長到似乎沒有盡頭的青春叛逆期。

她在他面前的所有抗拒、作對、賭氣、尷尬、沉默,都不再與別的情愫掛鉤。

只是因為——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好管了。

荊梨情緒懨懨地皺起眉,她有時候甚至在想,如果當年她選擇跟舅媽生活就好了。

那樣的話,她就不是顧北的妹妹了。

可事實卻是,哪怕重來一萬次,七歲的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跟上顧北的步伐。

雨越下越大,他們再在路口呆站著都得淋成落湯雞。

顧北脫下外套罩在荊梨頭上,攬著她的肩膀鑽進停在不遠處的轎車裡。

關上車門,荊梨第一時間拽下頭上的西裝外套,粗魯地團成一團想甩到后座,卻被顧北先一步覺出意圖,他低頭邊系安全帶邊沉聲道:「老實蓋著,就穿了件吊帶在外面晃悠了一整晚,剛剛還淋了雨,巴不得自己生病是吧。」

荊梨撇撇嘴,十分不情願地把西裝展開蓋在身上,動作間,腕上設計誇張的鐲子手鍊碰撞出悅耳的脆響。

正打方向盤的顧北聞聲下意識掃了眼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這是今年他二十八歲生日那天,荊梨送他的禮物。

說是她親手做的,費了好一番功夫,還特意選用了荊棘和星星這兩個設計元素。

只見六芒星形狀的戒托上綴著一顆白色鋯石,鋯石周圍被一整圈荊棘環繞。

仿佛荊棘叢中唯一一朵純白茉莉花。

他當時看見禮物的第一眼,腦子裡冒出三個字:非主流。

他也沒憋著,當著荊梨的面就把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那你別戴了,當我沒送。」荊梨氣鼓鼓地就要把戒指奪回來,「還給我。」

顧北躲開她的手,將戒指往食指上套,欠欠笑道:「非主流就非主流吧,你哥氣質好,戴什麼都帥……」

話說到一半,戒指就這麼卡在了突出的骨節上,滑不下去。

「尺寸不對啊小孩。」顧北將手舉到荊梨面前,唇角輕揚,眼裡含著挪揄的笑意,「送人禮物之前都不做做功課的麼。」

荊梨耳根微微發燙,不服氣地小聲嘟囔道:「誰不做功課了,我特意趁你睡著溜進你房間量的……」

「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顧北驟然傾身靠近,視線落在她的唇上。

彼此之間的安全距離被打破,男人成熟性感的輪廓和凌厲強烈的氣場讓荊梨的呼吸與心跳都停滯了一瞬,她怔愣在原地,因對方的「突襲」一時忘了後撤,就這麼一眨不眨地四目相對。

燈光下,男人高挺的眉骨在眼窩投出淡淡的陰影,襯得那雙似笑非笑的丹鳳眼愈發深邃迷人,黑眸覆著一層溫潤內斂的光,認真凝望你時,似在無聲地訴說心事,令人誤會他對你或許也有情。

荊梨空咽了一口,不動聲色地垂下眼,坐到沙發上,用叉子挖了塊蛋糕上的奶油放進嘴裡,語氣隨意:「你試試戴無名指呢,聽說男的右手無名指戴戒指可以守財。」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迷信了。」顧北失笑,但還是把戒指捋下來去套無名指,沒想到竟然剛剛好。

「嚯,看來等我哪天結婚了,買婚戒都不用了量尺寸了,直接拿著這個戒指到店裡。」顧北開玩笑道。

荊梨切蛋糕的動作猛地頓住,刀一偏,頂上的奶油全都塌了。

心頭一陣煩悶,她索性甩了刀叉。

不吃了!

大雨漸漸演變成暴雨,急促的雨滴不間斷地拍打車玻璃,發出霹靂吧啦的聲響,車窗水流如股,給車外的世界添了層朦朧的遮罩,也將車內安靜的氛圍襯托的愈發沉悶。

荊梨頭歪向車門那邊,闔著眼,似是睡著了。

顧北看了她一眼,伸手把滑落在腰間的外套拉到她肩頭。

下一秒,荊梨突然輕聲開口:「易梓薇說她沒有通知你。」她擺動腦袋,面無表情,漆黑的眼仁直直地望向他,「所以你是怎麼知道我出了事,還被帶到派出所的?」

顧北攥著方向盤的手指微不可察地緊了緊,他目視前方,神情毫無波動,平靜道:「你還沒來及的刷朋友圈吧,易梓薇那丫頭髮了好多你們今晚出來玩的照片,估計是忘記屏蔽我了。」他偏頭懶懶地笑了笑:「她甚至還寫了一大段人生第一次坐警車的感受,我想看不到都很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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