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荊梨表情嚴肅,像是被冒犯到一般,一瞬不瞬地直直盯著他。
心弦被突兀地撥動,顧北腦子一熱,脫口問道:「那他怎麼還一直纏著你?」
荊梨:「他在追我。」
顧北呼吸微緊:「你會答應他嗎?」
荊梨蹙了下眉,似被他的蠢話無語到了,好笑地哧出聲:「顧北你聽不明白人話嗎,我都不喜歡他,我答應他什麼。」
顧北忽地緩過神,覺得自己剛才過激的反應不光莫名其妙,還透著卑鄙的心虛。
他心裡在慌什麼?
哪怕荊梨真的談戀愛了也不關他的事啊……
車廂再次陷入沉默,誰都沒再開口,只余男人稍顯粗沉的鼻息。
荊梨抱著包,頭偏到窗那側,心情如同從頂點疾馳而下的過山車,降至谷底。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心意不被他看見。
但絕不容許被他誤解。
這邊正黯然神傷,另一邊的顧北的心情則有些壓抑。
如果荊梨喜歡的不是周逸懷那小子,意味著她喜歡的另有其人。
那對方是個大叔的概率又增加了……
思及此,顧北有些焦躁地扯松領帶,眉頭皺伏,臉臭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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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了頓簡餐,得知荊梨下午沒課,顧北便直接將她送回了家。
臨上班前,還不忘幫她又噴了遍藥,叮囑她別亂跑,還說他晚上要加班,結束時間不確定,不必等他吃飯了。
荊梨一聲沒吭,全程坐在沙發上任他擺布,直到男人走到玄關處彎腰換鞋,她才慢慢起身挪過去。
頭頂兀地出現一片陰影,顧北抬頭,對上女孩打量的目光。
「?」他挑眉。
荊梨抱著臂,忽然鼻子動了動,嗅到空氣中飄著的香水味。
聞著很陌生,是偏甜的花香。
「你換香水了?」她淡淡道,尾音透著冷。
顧北並沒有噴香水的習慣,他不太喜歡身上留有同質的氣味,所以從沒主動買過香氛類產品。
他的第一瓶香水是在他二十五歲生日那天,她親自挑選送給他的。
某個法國的牌子,聞起來穩重疏離,不熱情也不冷淡,擁有包容一切的安全感。
像一座經久不變的雪山,只等一聲響徹天谷的動靜,便會崩裂譁然。
是她心目中,顧北的形象。
這麼多年他從沒換過香水,一直用的這個。
顧北也聞了聞自己的手腕,恍然輕笑:「沒有,是早上去茶水間倒咖啡的時候,遇到在那兒聊天的實習生,她們正巧聊到香水這個話題,問我要不要試試。」
「我也沒多想,就伸手讓她噴了下。」
實習生……她們變成了她……
荊梨何其敏銳,捕捉到重點:「誰這麼好心啊?」
「辛恬。」顧北語氣隨意。
他穿好鞋,在她面前站直身,寬闊的肩背舒展開來,輕而易舉便將她嬌小的身軀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荊梨視線上抬,唇瓣輕抿,眼裡的雲淡風輕消失不見,只余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嗔惱。
如果面前有道鏡子,她絕對會唾棄此刻的自己,竟然會露出如此占有欲爆棚的怨懟神情。
顧北一點兒也沒覺出氣氛的不對勁,抬手捏了捏她忽然鼓起來的臉:「我走了,等我回來。」
他的嗓音低沉而溫柔,荊梨竟生出一種新婚妻子早晨送丈夫出門上班的既視感。
就差一個離別吻的流程了。
荊梨也不敢伸手扯他的領帶,但又不想讓他就這麼輕易地走掉。
她索性叫住男人,翻出自己包里的香水小樣,拽過他的手,泄憤般往他手腕上噴了好幾下。
馥郁清新的奶香味瞬時充盈整個玄關。
顧北詫異地望著小動物一樣標記氣味的女孩,絲毫沒有甩開的意思,任由她胡鬧。
「我討厭那個味道。」荊梨秀眉輕蹙,杏眼圓瞪,煞有介事地警告他,「以後不准讓我聞到第二次。」
顧北愣住,被她軟軟地瞪著,心口泛起如同螞蟻啃齧的酥麻。
似燎原的火,一路燒至全身,他甚至想捂住胸口大力喘息,藉此緩解過激的生理反應。
他到底克制住了,垂下眼,輪廓繃緊,觸電似的縮回手,逃到門外:「知道了。」
大門關上,隔著門板,顧北總算得以獲救。
他用力吞咽了幾口,喉結滯澀滾動,手慢慢撫上自己的胸膛,隔著結實的皮肉,那沉重且還在不斷加速的心跳洶湧地傳遞到他的掌心。
燙得他有些畏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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