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上沒控制力道,荊梨疼得秀眉緊蹙, 但依舊毫不畏懼地回瞪他, 模樣要多倔有多倔。
「不好意思譚小姐, 別聽她瞎說, 她就是我妹妹。」顧北胸膛壓抑地起伏,下頜繃緊,顯然在克制著情緒,「小姑娘跟我鬧脾氣了,胡說八道呢……」
「我男朋友大我十歲。」
顧北正解釋著,荊梨不樂意地繼續澆油, 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打斷他。
她眼尾挑釁上揚,看向男人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惡劣與玩味:「我們看起來確實很像兄妹。」
言外之意就是,他方才的辯解都是框你的。
顧北雙眸微瞠,不可置信地看著女孩,一時忘了反駁。
譚昀自然聽懂了,她愈發氣惱,在眾人看戲似的注目下臉脹得通紅,有種被人猴耍的羞憤,虧她還覺得今晚自己可能要住海景房了,結果遇到的還是個豆腐渣工程。
「渣男!」
她忿忿地罵道,還不解氣,拿包離開前還不忘端起桌上的酒杯,朝二人的方向潑了過去。
顧北下意識側身護住荊梨,任由那杯酒潑在自己的臉上。
他稍稍偏過頭,垂著密長的眼睫,唇瓣微張,紅色的液體順著他的鼻尖和下巴滴落,滑過滾動的喉結落入脖頸,染紅了白襯衫前襟。
那張過分精緻的臉被酒液侵染淋濕,竟透出攝人的性感。
「砰」一聲,譚昀將杯子重重放回台面,狠狠瞪了眼二人,接著大步離開。
荊梨愣了愣,隨即趕忙抬手去碰男人的臉,卻被他扭頭躲開。
她手滯在半空,心也跟著空蕩蕩的,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做的事有點過火。
但這能怪她嘛……
當然不能怪她。
一切都是顧北的錯。
思及此,她掐住男人的下巴,把他的臉掰過來,迫使對方不得不面對自己,接著用袖子把他臉上的酒漬擦拭乾淨。
期間,顧北唇線緊抿,眼睫垂斂,視線失焦地落在下方,就是不看她。
賭氣一樣,幼稚又有點可愛。
擦到喉結時,男人捉住她的手腕,漆黑的鳳眼空洞地鎖住她,聲線澀啞:「為什麼?」
為什麼要破壞他的相親,還用那樣的藉口。
荊梨面無表情,任他抓著,反唇相譏:「問我為什麼,我還沒問你呢。」
顧北輕頓,顯然沒轉過彎來。
荊梨輕聲為他解答:「你還記得你白天怎麼跟我說的麼。」
「加班……」她嗤笑,往前靠近一步,湊到男人面前,二人鼻息相對,周遭的溫度驟然提升,「你就是這麼加班的。」
顧北目光躲閃,說不出話來,半晌他闔了闔眼,喉結滾動道:「我是怕你多想……」
「多想什麼?」荊梨緊追不捨。
顧北沉默,鬆開她,有些狼狽地後撤,別過臉模樣逃避。
他怎麼說。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對她撒了謊。
心底那點隱秘又骯髒的心思冒出尖的瞬間就該被按死,他卻毫無辦法地任它瘋長。
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已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顧北。」安靜良久,荊梨低低喚他,語氣里滿是疲憊,「你又騙我。」
顧北呼吸一緊,手握成拳,但很快他就冷靜地說:「是人都會說謊,難道你就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活得坦坦蕩蕩,心裡一點秘密都沒有麼。」
荊梨心頭一頓,喉頭哽住。
她當然有秘密了,一個很大很大,一說出口便會粉身碎骨的秘密。
「再說了這只是個很小的謊言,微不足道,如果不是今晚恰好被你撞到,根本不會造成任何後果。」
「怎麼不會!」
荊梨的音調一下拔高,她忽然的情緒激動讓顧北心跳一滯,詫異地看向她。
「你在相親,意味著你想結婚了,你想和別人在一起了。」
顧北怔了一瞬,語氣不自覺加重:「我想結婚有錯嗎,我這個年紀不該結婚嗎,你到底在氣什麼?」
荊梨被他這幅冷硬的模樣傷透,眼眶再一次泛熱,杏眸濕漉漉的,帶著不知名的委屈與哀傷。
二人無聲對峙著。
不遠處城市的夜晚燈火葳蕤,光亮倒映著女孩氤氳的眸光,江風拂起她及腰的長髮,絲絲縷縷,似纏綿的藤蔓,勾起過往珍重的回憶。
荊梨眼尾可憐低垂,仰頭淚光閃閃地哽咽道:「你忘了你曾經說過的話了嗎?」
顧北以為她還在糾結自己騙她加班這件事,不由煩躁地嘆息一聲,剛準備開口服軟,卻被對方下一句話堵了回去。
「你說過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說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的。」
「難道你忘了嗎?」
「……」
顧北心跳驟然漏了一拍,他神色怔忪,黑眸沉沉地注視著女孩的雙眼,一動不動。
心臟有塊位置轟然倒塌,因年歲久遠而被他遺忘的一段記憶重新席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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