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梨心裡有鬼,她緩緩坐到男人身側,將泡好的紅茶擱在他右手邊,旁敲側擊地問:「顧北,你還記得你昨晚喝醉之後發生的事嗎?」
顧北瞥向飄著熱氣的茶杯,眼尾輕挑:「不記得了,發生什麼了麼?」
荊梨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見不似作偽,這才小幅度地呼了口氣。
不記得就好。
「什麼也沒發生,你醉得不省人事,我在旁邊照顧你,太困就直接在你床上睡著了。」
她圓的漏洞百出,完全忘記自己發了一夜低燒,男人醒來第一反應探她額溫這件事。
顧北長睫垂斂,遮住眸中的情緒,他端起茶杯,從鼻子泄出一聲輕輕的哼笑:「辛苦你了。」
氣氛微微異樣,但荊梨卻沒心思品味。
她仗著男人失去了醉酒時的記憶,大著膽子湊到他跟前,眼裡閃爍著求知的光芒:「顧北,你初吻還在嗎?」
話落的瞬間,顧北手兀地一抖,滾燙的茶水從杯口溢出,灑在他虎口處,立刻就將皮膚燙出紅色。
他趕忙放下杯子,甩了甩手,眉頭皺成「川」字,臉色格外難看。
荊梨拽過他的手,用衣袖擦乾淨水漬,視線上抬,和他的撞在
一起:「很疼吧,都燙紅了。」
面前這雙杏眸黑白分明,乾淨純澈,充滿對他的擔憂。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距離,顧北猛然被拉到昨夜那個荒唐的吻中,唇上氤氳的濕意似刻在靈魂的烙印,無法擺脫,一輩子都得跟著他,午夜夢回,成為他沉溺的夢魘。
男人呼吸停頓,下頜驟然收緊,眸光幽邃如夜,長久的沉默是他與自我的拉扯。
最終,依舊是理智占了上風。
顧北冷漠地抽回手,視線重新落於電腦,語氣無波無瀾:「你問初吻幹什麼?」
荊梨抿了抿唇,背脊挺直:「好奇啊。」
顧北輕嗤:「無不無聊,沒事幹就去追劇。」
他陡然尖銳的態度讓荊梨不覺愣住。
難不成戳到他痛點了?
昨晚那個吻不會也是他的初吻吧……
思及此,荊梨抿住快要融到唇角笑意,調侃道:「你不會到現在還沒跟異性親過吧。」
她話音剛落,男人似笑非笑地接道:「誰說沒有。」
空氣驀然凝滯。
荊梨心臟一墜,她唇瓣無聲開合,嗓音克制不住沙啞:「什麼時候?」
顧北摘下鼻樑上的眼鏡,盯著不知名的某處,面露思索,不知回憶起了什麼,唇角壓不住笑:「很久之前的事了,具體細節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他稍作停頓,眼睫微垂,輪廓起伏的側臉被晨光蒙上一層金邊,語調格外繾綣,「她很乖,很軟,想一直抱著她。」
荊梨心頭陣陣翻湧,她強行吞咽,才將將壓下不適的感覺:「她是誰啊?」
她的追問比起好奇,更有種自虐的意味。
「小屁孩。」顧北深吸口氣,敲響鍵盤,又恢復工作時疏冷的模樣,「還能是誰。」
哦,對了。
顧北談過戀愛。
四周再次陷入死寂。
荊梨擱在膝頭的手慢慢捏緊,渾身的力氣好似被抽離了,她渾噩地站起身,神情懨懨,只想立刻從他身邊逃開。
她從來不敢想像顧北和旁人親熱的畫面。
連有這個念頭她都接受不了。
她對哥哥的占有欲比她以為的還要深。
回到臥房,荊梨坐在床邊發了好一會兒呆。
昨夜的吻突然變得扭曲,骯髒起來。
她抬起手背狠狠擦拭嘴唇,直到泛白破皮才停下。
絲絲密密的疼痛從破口處蔓延至四肢百骸,荊梨閉上泛紅雙眼,唇瓣緊抿,止不住顫抖。
同一時間,客廳里的顧北忽然停下敲打的手指。
他眼底漆黑無光,冷不丁長長嘆出一口氣。
看來那個吻是真實的。
而且荊梨還把它放在心上了。
她應該覺得很噁心吧……
被醉酒的哥哥占了便宜。
他還假裝不記得,大言不慚說自己早已沒了初吻。
思及此,顧北冷硬緊繃的神情泄出幾分潰不成軍的痛苦。
他的脊骨仿佛被敲碎了,呈現枯槁的頹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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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顧北沒心情親自做飯,便在外賣軟體上訂了餐。
十分鐘後,門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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