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鼻息融在一塊,一點點變得粗重。
誰先主動的已經不再重要。
只記得唇齒間柔軟的糾纏,以及能消融一切寒冷的擁抱,緊緊的,密不可分。
就像兩塊不匹配的拼圖,硬是把它們嵌合在一塊。
雖不匹配,可再分開卻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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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養了一周左右,顧北腹部的手術刀口已經能拆線了。
他也知曉了自己可能再也無法正常行走的現實,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殘缺。
荊梨見他這麼平靜,懸著的心卻無法放下來。
她了解他。
猶如颱風過境前的海面,越是風平浪靜,底下便越是蘊藏暗涌。
她怕過幾天下地進行康復訓練的時候,顧北繃著的弦會猛然斷裂。
畢竟親眼看著自己連往日最簡單的直立行走都做不好,是個人都過不了心裡那關。
荊梨花重金請來康復科的專家,自己跟著學習康復知識,每天抽出兩個小時陪顧北重新學習走路。
就像她小時候,顧北教她騎自行車時那樣。
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當他的右腿,給予他鼓勵和誇獎,再趁他不注意,悄悄鬆開攙扶的手,看著他獨自慢慢往前走,慢慢停止搖晃,慢慢捨棄平衡杆的幫助,一步一步,走到陽光里。
「我做到了!」
他興奮地回頭看向她,眉眼生動,輪廓被一層光暈籠罩,一如十七歲時的意氣風發。
荊梨看著他,恍然一笑。
「你做到了。」
……
開庭時間轉眼到來。
荊梨陪著顧北出現在法庭,他拄著拐杖,穿著寬大的衛衣,黑髮有些長了,劉海遮住額頭,露出一雙英氣鋒利的鳳眼,整個人一下年輕起來,看著還真像學校里的男大。
一個月不見,當身著囚服的顧軍被帶上來的時候,顧北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顧軍顯然在看守所里過得不好,他消瘦了許多,周身的氣息也愈發陰沉。
二人視線隔空相撞時,顧北甚至能捕捉到他眼底未散的恨意。
審判的過程並不曲折,顧軍故意傷害事實明確,持刀捅人,故意致殘,給受害人流下不可磨滅的傷痛,這些加起來足夠他再進去關上好幾年。
最後的判罰結果也如期盼的那樣。
有期徒刑八年,剝奪政治權利終生,不可緩刑。
當錘音砸落的剎那,顧軍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他猛地癱軟在地,臉上煞白一片,哆嗦地喊著自己要上訴。
顧北靜靜望著這一幕,久久不曾回神,直到手背傳來溫熱的觸感,他長睫輕動,扭頭對上荊梨擔憂的目光。
「事到如今都是他罪有應得。」
她怕顧北會因為那層親情的紐帶而心裡不舒服。
「當然。」
顧北不置可否,眉眼間拂過淡淡的薄涼。
他頓了頓,看著她,說,「我們搬回我們之前那個家吧。」
那裡安保更嚴密,即便八年後顧軍出獄尋仇,他也找不到他們。
荊梨乖乖地點了下腦袋:「好,都聽你的。」
搬家那天,蕭驍不請自來。
男人倚靠在門邊,戲謔調笑的目光一直黏在好兄弟身上。
顧北被他盯得煩了,耷拉著眼,沒好氣地懟道:「不幫忙就讓開,站在那兒擋路。」
蕭驍聳肩輕笑,看了眼四周,見荊梨不在,才嬉
笑著開口:「你小子藏夠深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竟然背著我偷偷搞骨科。」
聞言,顧北不解地皺了皺眉,放下手裡的東西,鬆了鬆緊繃的肩頸,不悅地看著他:「骨科?」
「那是什麼?」
蕭驍一臉「你真土」的表情:「骨科都不知道,老顧你平時也上上網吧,不然怎麼跟得上小梨的腦迴路,當心哪天就被嫌棄了。」
顧北的臉沉了下來,語氣淡淡:「你說不說?」
蕭驍挑了挑眉,不再賣關子:「骨科呢,就是指有血緣關係的親屬之間相愛,例如親兄妹、親姐弟等,像你們這種沒有血緣的,應該叫偽骨科。」
聽到這個解釋,顧北肉眼可見的僵硬,眸光幽暗。
「我原來還以為你小子守身如玉這麼多年,是因為有什麼難以說出口的隱疾,沒想到啊,嘖嘖嘖……」
他話沒說完,被顧北一個抱枕砸過來打斷。
「再胡說八道就給我滾。」
顧北神情冷肅,壓著的聲音猶如從砂礫中滾過,格外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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