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斬風就是天生的陰陽眼,他能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他看到溪河身上的死氣更重了。
比前幾天還要濃郁,濃郁的……李斬風緊緊皺著眉,他有點不解,按理說這麼濃郁的死氣,溪河早就無法行走了,可他還能來上課。
李斬風偷偷觀察了溪河一整節課,終於在溪河的一個側身時,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跡。
李斬風當時呼吸都停住了,不可置信,憤怒,擔心,他想大聲質問溪河,「你難道不知道那是鬼嗎?!」
為什麼要和鬼糾纏不清?!
可他知道,溪河已經被惡鬼迷住了心智。他回不到現實了。
李斬風做了最後一次努力,他在無人時攔住溪河,「你被它迷惑了,溪河。」
溪河眼中滿是戒備,看也不看李斬風,繞過他就想走。
李斬風深吸了口氣,「你只是缺少陪伴,溪河,你沉迷在虛假的世界裡,你以為它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你不肯面對現實。」
「你以為它愛你?它是鬼,它只會吃了你,同樣的,你以為你喜歡它?你只是缺少陪伴,溪河,你太缺愛了。」
溪河大步往前走,李斬風揚起聲音,「只要有人陪你,其實你根本不在意他是誰,對不對!我陪你!」
溪河根本沒把李斬風的話放在心裡,他數著手指等日子,月滿,什麼時候月滿呢?
月滿,他就可以再一次見到它了。
他好想它啊。
它是這個世界裡,溪河最重要,最喜歡的存在。
李斬風看著溪河的背影,就像在眼睜睜看著他走向死亡。
他撫摸手腕上的佛珠,原本佛珠的長度可以當作項鍊,但上次在對抗惡鬼的時候,斷裂了好幾顆,只能串成手鍊戴在手腕上了。
李斬風做了一個決定。
他不能看著溪河去死。
七天後,溫度驟冷,黑夜悄然降臨,銀灰色的天空上,彎月藏入雲層中,等月上中天,雲層散開,圓月高懸天空。
月滿了。
溪河坐在圓月下,等待它的出現。
他滿心歡喜,翹首以盼,像等待丈夫歸來的妻子。
不遠處響起細碎的腳步聲,溪河眼睛一亮,忙起身看過去。黑暗中,他踩著冷色的月光,一點點出現在溪河面前。
是李斬風。
溪河眼裡的光消失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李斬風在他手腕上綁了一條紅繩,「天冷,早點回去吧。」
溪河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有些東西在極速地消失,他連看最後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回過神時,他已經跟著李斬風回到了宿舍。
李斬風:「睡吧。」
溪河就像被無形的線提起了四肢,李斬風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他脫了衣服鞋子,躺上床,閉上了眼。
「晚安。」
李斬風在他額頭上輕輕一點,「明天見。」
溪河睡了過去。
他覺得他忘了很重要的東西,可他不知道忘記的是什麼。
他只覺得被子好溫暖,溫暖的他不舒服。
可他原來的被子是什麼樣的?他想不起來了。
一連幾天,溪河和李斬風都出入成雙,溪河會對李斬風說笑,會給他占位置,會幫他買飯,同學們甚至以為他們在一起了。
溪河含著淡笑把買來的零食給李斬風。
李斬風不太自在地摸了下耳朵,「謝謝你,小溪。」
溪河搖搖頭,「我去自習室,你去嗎?」
李斬風正要同意,一個同學走過來,「斬風,輔導員叫你去找她一下。」
李斬風下意識看了眼溪河手上的紅繩。
溪河推了推李斬風的後背,「你去吧,我在自習室等你。」
李斬風猶猶豫豫地往前走了兩步,「好吧,我很快。」
他想著這幾天裡溪河的表現,應該不會出問題,但還是不太放心,跑著走了。
溪河等他離開,眼睛裡透出濃濃的死氣,他沒有表情地低下頭,用力去拽手上的繩子,把手腕都勒出血了也解不開。
溪河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隨後他閉上眼,說:「我不記得了,你帶我走,好不好。」
記憶被封禁,情感被壓制,但他的身體全都記得。
他回到了出租屋。
打開淋浴室的花灑,找來一把小刀,當第一道血痕綻放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時,他記起來了它。
他去摸脖子上的牌位,沒有了,他的眼淚連同血一起滴落在地板上,混入水中,暈染出大片的紅色。
第二道傷口綻開,死死綁在他手腕上的紅繩斷開了。
他想起他們所有的點滴,想起它和他約定月滿時會見面。
可它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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