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到平日裡最吊兒郎當的鞏師兄低著頭,滿臉歉意地道:「哥們對不住……」
顯而易見的,是鞏師兄把顧師兄的弟弟怎麼了,然後顧師兄很生氣,為了宣誓主權,當著鞏師兄的面,又把自己弟弟怎麼怎麼了。
這個怎麼怎麼,他們沒法深想,也不敢深想。
半天,才有人憋出一句:「顧師兄的弟弟,是……正經弟弟嗎?」
顧熠闌和鞏創都是年紀輕輕走物競保送A大,然後讀的直博班,並在後來取得了巨大的學術成就。換而言之,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數學物理界天才崇拜文化格外盛行,他們看天才都自帶十八層濾鏡。
現在,這些濾鏡碎了一地。
連帶著他們的節操。
一門之隔,房內的蘇澤歲揉了揉臉。
他也從指縫中看到了陌生人的詫異。他猜測是因為自己哭得太兇了,又給顧先生丟人了。
他是淚失禁體質,有時候明明沒有那麼害怕和難過,但一抬手,卻能摸到止不住的眼淚。
蘇澤歲有點後悔,從藍色書包里掏了掏,摸出了錄音筆來。
顧熠闌把錄音筆交給了他,卻沒有再強制他每天錄行程。所以蘇澤歲可以錄一點自己想錄的東西。
自顧熠闌走後,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過幾次。有人見沒有響應後就離開了,也有人像鞏創一樣嘗試推門看看。但都沒有人成功進來過。
蘇澤歲每每看到門把手被按下,是既害怕,又期待。害怕陌生人順利進來,期待顧先生可以快快回來。
好在手上存在感極強的手銬給了他很大的安全感,讓期待這一感受占了上風。
但出門以後,顧先生就不是他一個人的先生了。各種人都要找他、想見他,需跟他交流。他甚至連跟同學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快到中午的時候,蘇澤歲剛揉了揉咕嚕嚕叫的肚子,門口就傳來「滴」的一道刷卡聲。
「餓嗎?」顧熠闌拿著兩份外賣走了進來,隨手關上了房門。
「餓。」蘇澤歲看著他手中好吃的飯菜,舔了舔軟唇,端坐了起來。準備吃飯的同時,也不忘把錄音筆遞給男人。
顧熠闌自然地接過錄音筆,從一旁抽出幾張濕巾紙:「擦擦手。」
蘇澤歲聽話地擦手,拆外賣,拿起筷子,眼神暗示男人開錄音筆。
「我走後又哭了多久?」顧熠闌觀察著他的眼眸,問道。
「沒、沒哭。」蘇澤歲又用手指了指錄音筆。
「嗯,乖。」顧熠闌隨手拉來備用靠椅,坐在少年身旁,然後打開了錄音筆。
錄音中,少年不真切的嗓音傳來——
「其實,我有一個小秘密……」
顧熠闌幫少年拆外賣的手一頓,下意識蹙起眉頭,嚴肅地凝視起錄音筆來。
這樣的開頭,讓他莫名幻視上次蘇澤歲跟他說被同學欺負經歷的時候。他擔心少年又冷不丁給他說一個大的爆料。
「就是在哥哥好多同學面前哭了嗚嗚,好丟人,阿巴阿巴。我不是故意噠,但還是給哥哥丟臉了,嗚嗚。」
蘇澤歲提前寫好了稿子,反反覆覆念了很多遍,才把這段繞口的話念通順。
如果沒有錄音筆,他估計這輩子都沒辦法跟人這樣流暢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我最喜歡的人呢。哥哥不要生氣呀。」
蘇澤歲不會察言觀色,不會洞察人與人之間暗流涌動的情感變化,也就壓根分不清A乎方法中的哪些是有用的,哪些又是無用的。
所以,這段錄音就是一鍋技巧大雜燴,包括了訴說小秘密、可愛的語氣詞、真誠地誇誇……
聽著聽著,顧熠闌就忍不住揚起了眉梢,收起播放完畢錄音筆,淡淡道:「我沒有生氣。」
「真、真的嗎?」蘇澤歲站起身,歪著小臉,想看男人的臉色。
顧熠闌轉過頭來,讓他看個清楚,無奈道:「你什麼時候看見我生氣過?」
蘇澤歲鬆了口氣,坐回到位置上。
是哦,顧先生脾氣很好的,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事情生氣過、失控過。
「那他、他們怎麼辦?」蘇澤歲又問道。
顧熠闌想起了那幾位臉上寫著「你居然是這種人你們倆居然是這種關係簡直傷風敗俗不堪入目SOS」的師弟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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