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可以教他。」
除了顧熠闌的話,還有哥哥的聲音:「結婚可以,先寫個保證書,你保證從此以後,安安心心做我弟弟的競賽教練、保鏢、保姆,恪盡職守,絕不逾矩半步……」
面對如此過分的發言,顧熠闌卻沒有什麼反應,應該是默許了,甚至還有心情去撿地上散落一地的陶瓷碎片。
「看到了嗎?」蘇銘宇恨鐵不成鋼地咬牙道,「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沒打算跟你談情說愛。就你,還在自作多情,追求些空中閣樓般不切實際的東西。」
「他早晚會跟你離婚的,只是時間問題。你懂嗎?」
錄音中略顯失真的對話,交織著哥哥憤懣的話,像一擊大錘,狠狠地砸在了蘇澤歲的大腦里,把他靈魂砸得七零八落。
他的情緒倏然一瞬空白,但腦中關於過去的回憶卻愈發清晰。
他想起了很多和顧先生相處的細節。比如自己是如何主動破冰,對方是如何做出像打太極一般軟綿綿把他推回來的。反反覆覆,沒有理由……
他明白了一直搞不懂的問題——為什麼他已經都按照A乎上說的做了,但顧先生卻沒有要跟他更進一步的打算呢?
原來,早晚都會離婚,只是時間問題呀。
可是、可是可是,之前在看音樂劇時,不是還說會永遠跟他在一起嗎?
看到自家弟弟眼淚像不要錢一樣往下掉,蘇銘宇也有些不忍心了:「算了,你自己認清了就好。他專業挺好的,把他只當物競教練,不是挺好的嗎?談感情沒意思。」
蘇澤歲胸悶氣短,喘不上氣,分離焦慮症狠狠地堵住了他的胸口。
他接受不了分離,更接受不了對方表面對他好,但實際上早就規劃好了在某天離開。並且還沒有告訴他。
這對他這種建立一段關係需要好久好久的人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像是糾纏纏綿、相互滲透之後,又用利劍將交織的骨血斬斷。倒還不如當初就不要跟他結婚,免得繾綣親昵之後,又遭這番折磨。
蘇澤歲手指顫抖如梭,掏出手機,幾次差點將其掉在了地毯上,才勉強調出自己和玄學叔叔的聊天界面。
上次被他連番追問之後,玄學叔叔很是語塞,甚至喪失了曾經的冷靜與沉著,語句顛三倒四,顯然之前的話有忽悠他的嫌疑。
他覺得,這就是漏洞所在,也是事件唯一可能轉折的點。
人在低谷期,總會想求助玄學。
蘇澤歲抖著手打字,想問問對方,他和顧先生是不是其實有很深的緣分,有很好的結局,現在經歷的痛苦,只是過程中的挫折。但他們最後會很相愛,是不是。
但就在此時,他聽身旁的蘇銘宇道:「別再給他發消息了,怎麼問都是這樣的結果。再說了,他大號都不回消息,小號就會回了?」
蘇澤歲茫然地抬頭,感覺自己聽不懂哥哥的話了。
蘇銘宇看到弟弟的這個反應,也是怔愣了一下,猶豫道:「……這是顧熠闌小號,你是知道的吧?」
蘇澤歲像個被抽了魂的木偶,麻木地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蘇銘宇錯愕道,「那你是怎麼加上的?」
蘇澤歲僵著腦袋,緩緩低頭,看向對方那漆黑如墨的頭像,宛若對上了一雙陰沉的眼眸。
……他是怎麼加上的?
顧先生讓自己多跟句號叔叔聊聊,他就加上了。
弟弟的反應搞得蘇銘宇也有些不自信了。
他湊上前來,盯著那聊天框,自言自語道:「暱稱和頭像都一樣的啊。之前大學本科的時候,他就用的這個微信號加的我們班同學。後來我才加上他大號。」
蘇澤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點開右上角的「查看聊天記錄」,翻找起曾經的圖片。由於手一直在顫,中間意外點錯了好幾次。
終於,他找到了目標照片,木然地點了進去。
句號叔叔也是物競出身,會輔導他競賽難題,但每次都是用計算機軟體輸入,看不出來筆跡如何。
蘇澤歲圖像記憶很好,如果沒記錯,這張圖片中,對方好像意外入鏡了幾張寫了字的白紙。但當時的他,對句號叔叔沒有任何探究欲,只把對方當作會答題的機器人,所以從來沒有仔細看過圖片。
蘇澤歲放大照片——
實驗報告上,那筆走龍蛇的字跡,無比的熟悉,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草稿紙上。他的眼前,甚至下意識地跳出了對方那握著筆的、骨節分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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