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熠闌垂眸,妥協道,「罰我今天教你一整天題目吧。」
蘇澤歲聞言,心裡的氣稍微消了消,重新坐回到座椅上,接著往下翻聊天記錄。
「好了。」一隻大手蓋住了他的手機屏幕。對方灼熱的體溫蹭過他輕軟的皮膚,惹起一陣異樣的感受。
男人淡淡的嗓音從頭頂落下:「別讀了。你自己不難受麼?」
蘇澤歲頑強道:「不。」
顧熠闌挑了挑眉梢,用下巴指了指手機下壓著的競賽書。
蘇澤歲這才發現,他尷尬地翻聊天記錄的時候,另一隻手一直在無意識地揉書角,已經把競賽教材的書頁揉出了皺巴巴的一大片了。
「別翻了。」顧熠闌自覺地道,「我自己檢討。」
「我假裝不認識,故意接近你,在裡面經常詆毀我本人,還利用信息差打造了神棍的人設,說我們的婚姻不盡如人意……」
想起來了,蘇澤歲全都想起來了。
他又捏緊書角,大聲地「哼」了一聲,奶凶地道:「然後呢?」
顧熠闌一時回憶不起其他的,遲疑地道:「……對不起?」
蘇澤歲將頭轉到另一邊,只留給男人一個倔強的後腦勺。
「對不起。」顧熠闌道,「我收回那些話。上帝保佑我們未來婚姻順遂。」
過去二十多年中,他從未跟誰道過歉,甚至連「謝謝」這種話都很少說,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沒有什麼感情的「嗯」和「知道了」。
但就在這短短几天裡,卻貢獻了許多情緒化的語言給少年。
蘇澤歲一臉「那還差不多」的表情,重新把頭轉了回來,道:「罰你、不准傷害自己了。」
對於沒有把握的事,顧熠闌不願給少年空頭支票,道:「儘量。」
聽到他這麼說,蘇澤歲頓時將算帳的事拋到了腦後,又擔心了起來,再次提議道:「我……還是給你上藥吧。」
顧熠闌微微環顧四周,勾唇道:「在這裡麼?別人要進來怎麼辦?」
這確實是個問題。
蘇澤歲想了想,然後指了下休息室:「去那裡。」
「辦公室沒準備藥。」顧熠闌道,「前幾天消消毒就夠了,上藥太刺激了。」
蘇澤歲沒想到男人的傷處現在還處於「前幾天」的階段里,慌亂之中,想檢查一下到底傷得如何,卻口不擇言道:「給我看看。」
但顧熠闌似乎並不想再提起這件事,默然片刻,用拙劣的理由轉移話題道:「我去趟衛生間。」
看著男人走向廁所的背影,蘇澤歲本能地朝他揮了揮手,腦中卻下意識地在回想對方的話——
上藥……太刺激了?
蘇澤歲以前也經常受傷。此時,忍不住想起那種灼熱的傷痕,別說衣物摩擦了,就算空氣吹拂,都能引起針扎般的尖銳刺痛。傷在表皮,卻更能讓人疼得呲牙咧嘴。
若這時去消毒上藥,傷口被刺激,身體會不受控制地顫慄,會隨著棉球按壓的頻度,一陣陣發抖。
如果還是大腿這麼敏感的區域的話,那恐怕……
想著想著,思緒就朝著奇怪的方向飄去了。
蘇澤歲雙手抬起,拍了拍小腦瓜子,強行讓自己的心冷靜下來。
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一聲,有微信消息進來。
蘇澤歲不喜歡社交,但此時此刻,卻很想隨便跟哥哥或者鞏創哥哥聊兩句,轉移一下注意力,把身上的溫度降下來。
可這條信息卻不是他預測的二位哥哥發來的。一戳進去,就顯示一張圖片——
白色瓷磚背景中,男人大腿輕微放鬆,但肌肉輪廓依舊清晰可見,力量感突兀,荷爾蒙撲面而來,帥得讓人想舔屏。
可就是這麼完美的身材,此時上面卻印著幾道縱橫交錯的殘忍割傷,深刻的傷口處凝結出乾涸的血痂,周圍皮膚紅腫。足可見當時割的時候有多決絕與用力,就好像不知道疼的木偶一樣。
蘇澤歲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狠狠擰了一下,看著這張照片移不開眼。
「咔」的一聲,顧熠闌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
看到少年通紅的眼眶,他腳步頓了一下,皺眉道:「怎麼了?」
蘇澤歲跑上前,拉著他的手臂就要把他往門外拽:「快、快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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