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過去的他,是被哥哥裹著被子抱回家的,所以並沒有出院的記憶,也沒有看到同在醫院的顧熠闌。
蘇澤歲下意識掃過男人已然痊癒的手臂,確認其無礙後,然後才急切地問回了自己想了解的事:「就這一次嗎?」
顧熠闌道:「嗯。」
蘇澤歲低頭捏起自己的手指,皺著小臉思考起來。
顧先生肯定不會再騙他了,他相信對方。也就是說,這個世界裡的他,以前真的跟顧先生沒什麼交集。
那那股將他拖入情緒深淵的熟悉感從何而來呢?
蘇澤歲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支錄音筆。
其實準確來說,他是對著錄音筆產生的熟悉感。
所以……這個世界裡的他,以前經常用錄音筆來記錄事情嗎?
「之前沒有騙你,之所以思考這麼久,是因為我在界定『見過』這個定義的範圍是什麼。」顧熠闌道,「這主要取決於你問這個問題的原因是什麼,所以我想了很久。」
男人嗓音平淡,娓娓道來的幾句話,不僅撫平了蘇澤歲方才心中的恐慌,還以一種非常合理、讓人非常舒服的方式,向少年不動聲色地發出了試探。
「明天、明天我會告訴你一切。」蘇澤歲低著頭,輕聲道,「我想想、想一下怎麼說。」
第60章 穿越
深夜,沉寂無聲。
微弱月光下,窗簾投下模糊的影子,像搖曳的鬼影。
空氣凝滯,沉悶得讓人喘不上來氣。黑暗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如潮水般湧來,冰冷而粘膩,裹挾著蘇澤歲,往噩夢的更深處陷去。
虛幻的夢境裡,蘇澤歲看見自己坐在擺滿信件的書桌前,手裡捏著一支錄音筆。
窗外寒風呼嘯,但他心裡卻暖洋洋的。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期待地搓了搓手,做完了有儀式感的事後,才按下了錄音筆的播放鍵。
沉穩而磁性的嗓音從錄音筆中傳來,像大提琴的低音弦,緩緩拉開——
「抱歉,最近太忙。錢還夠花麼?我會把未來幾個月的錢一次性打給你,但短時間內可能沒法再聯繫了。堅強一點,或許很快就有轉機了。我也會盡全力,好麼?」
他把錄音聽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才熟悉地在錄音筆上按了幾下,點擊了「錄製」選項。
蘇澤歲聽到夢裡的自己說:「我沒事的,你先忙吧。謝謝你,顧先生……」
他想努力聽清自己在說什麼,但下一秒,天旋地轉、夢境消散。
眼前一陣陣白光晃過後,蘇澤歲感覺自己的靈魂飄出了身體。而他的身體卻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般,還在自由行動著。
「裝什麼裝,家裡有點破錢了不起啊?」幾個高中生模樣的人圍著他的「身體」,冷笑道,「不過是會投胎而已,你看班上有人喜歡你嗎?」
「就是,要我說,就連你家裡的人都煩你煩得不行,不然怎麼天天不回家。」另一個男生附和道,「給你錢花,也不過是不想被外界詬病。反正那點錢對他們來說也不算什麼。」
「早點去死行不行。看到你就煩。」有人啐了一口。
蘇澤歲飄在空中,呆愣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看著「自己」被一群人語言霸凌,又看著那些人冷嘲熱諷完離開後,「自己」縮在角落裡無聲地哭了起來。
他麻木的心臟疼痛地抽搐了一下,下意識飄到自己蜷縮的身體旁,想要抱住自己。
但他剛張開手臂,對方就將他猛地推了開:「走開!滾啊!你都已經占了我的身體了,還在這假惺惺的做什麼?!看我笑話嗎?!」
蘇澤歲本就輕飄飄的,被人這麼用力一推,頓時失去了平衡,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在此命懸一線之際,有隻手拉了他一把,將他擁入懷抱,並且開始頻率很緩地拍著他的後背,像是在無聲地安撫他。
於是周圍黑暗褪去,光亮乍現。
蘇澤歲瞬間驚醒,額頭布滿冷汗,心臟劇烈跳動,胃裡翻江倒海得噁心。
「嘔——」
他推開了顧熠闌,轉頭對著床邊的垃圾桶乾嘔起來。
他昨晚本就沒吃什麼東西,吐了半天,也只吐出一些胃裡的酸水。
「做噩夢了麼?」顧熠闌立刻給少年倒了杯熱水,讓他先漱個口。
但蘇澤歲卻沒有接。他眼眸渙散,渾身冷得發抖,腦中只剩下了「噩夢」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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