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顧熠闌只能暫時按耐住自己翻湧的情緒,攥著車鑰匙,一路超速地朝A市一中駛去。
路途中,司機告訴他剛才調了一中大門的監控,查到蘇澤歲在二十幾分鐘前往學校西邊跑去了。
於是,顧熠闌立刻調轉方向,一邊用藍牙耳機聯繫助理,令其查看市一中西邊所有道路監控,一邊踩下油門,往別墅的方向飛馳而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主臥的龐大的金絲籠中,他看到了少年蜷縮而發抖的身體,瞳孔失焦,顯然情況比剛邁出會議室的他要糟糕許多。
所幸,蘇澤歲對他極為信任,隨著呼喚,就擁入了他懷裡。
但少年身體冷得驚人,與前幾天那火爐一樣的體溫截然相反,像是反覆被澆了多盆冷水一般。
顧熠闌眼底一片猩紅,忍不住又抱緊了蘇澤歲些許,想要給予少年一些溫度。
蘇澤歲是兩個世界裡他的唯一光芒。
平行宇宙中,厭倦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他,在自甘墮落之時,恰收到了蘇澤歲的書信,滿滿幾張紙,都是鮮活的少年氣息,揭示著一個他一無所知的純潔世界。
在那個世界裡,雖然偶有小脾氣和隱瞞,但卻沒有金融世界裡陰狠的唯利是圖、不擇手段。宛若清澈的泉水,是一個單純而真實的世界。
那時,朋友都勸告他慈善只是一場投資,動真情就意味著投資失敗。
但他卻無所謂在其中虧損,資助了蘇澤歲遠超計劃的錢。甚至在自己身陷囹圄之時,最牽掛的,也是蘇澤歲的事。
他在被瘋狂報復的間隙中,安排著蘇澤歲的事,給對方調未來的助學金,寫能瞞住真相的書信。只是還是慢了一步,不等徹底解決掉霸凌掉蘇澤歲的人渣,他自己就先殞身火海了。
不然,也不會讓蘇澤歲後來遭遇那些……
後來,虛無的時空變換著。
在這個宇宙的Speedsters俱樂部中,他兩個世界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見到了蘇澤歲。
他一貫拒人於千里之外,對待所有人都漠然而疏遠,再加上當時又處於即將註銷的無奈與煩躁中,按理說,就算有人在俱樂部打群架,他都能面不改色,冷著臉走完流程,然後駕車而去。
但是,看到身後的少年在因猥瑣男的騷擾而微微發抖,他卻下意識磨了磨後槽牙,抬腳就將Ro踹飛得遠遠的了。
他絕對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也不明白自己「見義勇為」的原因。
但在他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他的身體就先那麼做了。
如此,只能歸結於——「身體本能」。
就算沒有記憶,就算跨越時空,但我的身體依舊本能地想保護你……
「別、別哭。」蘇澤歲抬起手,想要抹去對方的淚水,但卻被男人倏地低頭吻住了唇瓣。
顧熠闌抱著他,將他輕緩地壓在了軟乎乎的大床上,在他濕軟的口中索取了起來。
唇齒交接處,不知靜靜流淌著誰的眼淚,讓這個溫柔交融的吻帶了些咸澀的味道。
他們肢體相擁,唇舌糾纏,交換著呼吸與心跳,就算因缺氧而偶有分開,也會在極短的時間裡又一次吻到一起,似是連一秒的分開都無法忍受。
此時此刻,在鋪天蓋地回憶的包圍下,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唯有最原始、最純粹的肢體交流,能表現出他們心底里的所思所想。
不知過了多久,唇瓣麻木,口舌乾澀,他們才戀戀不捨地分了開。
「你、你早就知道了。」蘇澤歲低頭攥住顧熠闌骨節分明的手指。
這樣真實可摸的觸感,炙熱而清晰,才能讓曾永遠失去了對方的他稍微安心一點。
在回憶中,他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那是他絕望地坐在沙發上,木然看著桌上的四封預製信,對管家叔叔說的。說顧先生早知道了,早知道很快就會迎來死亡了。
而此時,他說得早知道,是指顧熠闌早知道另一個世界中的他已經死了。
不僅如此,兩處世界中,他還有過多次相似的心情。
比如,在原來世界他得知顧先生葬身車禍時,在這裡他得知顧熠闌有很嚴重的自殘傾向時,他的下意識反應都是「不可能」。
顧先生在他心裡是無堅不摧的存在,怎麼可能會那樣呢?
如此看來,兩個世界中的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他們。
顧熠闌低頭吻了吻少年扒拉在他大手上的白細手指,嗓音喑啞道:「我不確定。按理論推測,那裡的我確實不該存在。但我不想給你莫須有的痛苦,才沒有說出這種猜測。不是故意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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