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執生氣的時候偶爾也會話多,他忍不住刺她:「你這麼著急怎麼不去人民廣場相親角?」
「我怕大爺大媽為了給孩子搶我打起來。」
即使醉酒了,吳優也永遠保有回懟的戰鬥力。
李執覺得自己真是閒得慌來跟她鬥嘴,撂下杯子。明天還要起早去醫院一趟,沒喝酒,早早走了。
吳優也覺得他沒事找事,你管我急不急,關你屁事。
是在陳宴送她回家的時候,兩人並排坐在他車後排,吳優意識到自己剛才是有一點委屈的。
陳宴的車是輛黑色的跑車,吳優挺熟悉,她甚至還開過。但吳優想起了李執的車,那淺藍色像盛夏最後一抹晴天般遙遠。他好像很少送她,除了情勢所迫必須的時候。
他不喜歡她,就像她也不喜歡他。這沒什麼不好,也省了很多麻煩,本來也不是合適的人。
詞不達意、言不由衷、心口不一,對自我的感受坐視不理。這就是現代人的異化吧。
只是到了吳優家的樓下時,陳宴又跟著下車了。吳優有點納悶,代駕還在車上呢,他下來幹嘛?
陳宴看著吳優裹在黑色的風衣里,圓圓的腦殼縮在裡面,髮絲散亂像只小獸。他突然想起了六七歲時,吳優托著一隻小貓給他摸的模樣。
那毛茸茸的觸感,可惜他再也碰不到……
可這麼多年過去,她在他心中,始終像那隻小貓一樣,是熟悉的、安全的、純粹的存在。
他想,也許他不需要再等待下去了,雖然一開口很多東西都會打碎。但他也渴望重建,用愛情替代友情。
「悠悠,如果你想結婚,我們可以試試,我隨時都可以。」 清朗的男聲傳來,帶著堅決的信心。
吳優回頭看著陳宴,他真是一個很好的男孩子。即使是這樣明知沒有回覆的表白,他依然可以如此篤定地宣之於口。
那麼熾烈的人,甚至讓空氣都少了些陰濕。
正是如此,吳優才覺得,陳宴和自己不合適。
氣溫下降,空氣中已經沒什麼桂花香味。吳優還是低下頭嗅了嗅,她感覺自己鼻頭有點酸,可能是酒喝多了感冒了吧。
她抬頭,眼神也變得清亮,仿佛從水中映襯的一輪月亮浮影。嘴唇翕動,最終只是盡力地笑了笑,沒有言語。
陳宴覺得這就足夠了。他說了出口,她笑著拒絕。以後會有無數個日日夜夜,彼此是無關的人生。
可今晚,她眼底的漣漪里倒映的是他。
吳優從來是冷靜地拒絕別人,但今晚她揣度了語句。在她反應的那半分鐘,陳宴並沒有奢求她的答應。但他珍惜這30s,那是她人生里專屬於他的30s。
人這一輩子,也就是活那麼些個瞬間,長短不一而已……
看著她上樓,直到看不到身影,陳宴才坐進了車裡,代駕只當是情侶在深情告別。
可當男孩子一臉頹喪地倚在后座,雙手覆臉的時候,也明白深情和寡情,不過是一念之別。
車開出了一陣,陳宴還是忍不住譏笑著說了句:「女人可真是騙子。」
司機不知道該不該接話,這單子氣氛有點沉重,誰預料到跑個代駕還得提供情緒價值……
可不是騙子麼?明明叫囂著,隨便誰都可以領證,憑什麼就他陳宴不行?
就因為他愛她?愛情真是世界上最大的騙局。
吳優上樓洗過澡就清醒了,她清楚自己今天是太過放縱,也明白和陳宴以後再也回不到從前。也好,懸著的那一隻靴子總是要落地的,早死早脫生。
拿起手機,是兔姐給她發了條微信:「別著急,我有個哥們專門倒騰房子的,明天我請教他下,明路不行總有暗路。」
兔姐真是外表粗枝大葉,實際體貼入微。她都不用問,就知道吳優在著急什麼,今晚又在發泄什麼。
從周中吳優先是連續兩天踩點下班,幹勁滿滿說是回家約中介看房。到她去了趟行政人事那後,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兔姐就知道癥結所在了。
簡言之,吳優雖然有錢,但她買不成房了。
她畢業先在外企幹了三年,進A司才一年半。她們公司制度上是滿兩年才可以申請戶口,而且默認排上起碼還要一年多。這意味著吳優只能再等兩年才能落戶買房。
當然還有一條路,如果是已婚人士,工作滿五年沒有戶口也是可以買一套的。
吳優挺羨慕兔姐,她年長自己幾歲,早年上海買房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錢管夠就行;還有陳宴,他是父母零幾年買的,還額外送了個戶口;乃至李執,雖然和自己同齡,但早早做生意步入社會上了車。
到吳優這,就重重關卡了。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喝酒胡侃的朋友,誰也不比誰差,但每個人的時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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