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貫謹慎聰明的她,做任何事肯定考慮妥當,這場婚姻卻是她人生第一次冒險。
陳宴趕回來的那天晚上,在樓下搖著她的肩膀:「你以前有想過自己會嫁給這樣的男人麼?」
李執在露台上看著她沉默不語,沒有反駁。嗯,她的朋友也覺得,他配不上她。
夜風有點大,吹得人眼睛疼。
*
日子慢慢划過,猛然一股極端寒潮南下,滬城居然也飄起了雨夾雪。琢子作為一個南方姑娘很興奮,跑到陽台上看那些彌足珍貴的冰粒子。
李執在廚房來回忙活,卻總支使吳優打下手,不肯讓她得閒。朋友捎來的現殺練市湖羊,不膻不膩簡單紅燒,正是應季。
他伸手讓吳優幫忙挽袖口,浸過水的腕子滑涼,她拈了幾次才解開袖扣。細細的手指在衣袖裡鑽來鑽去,是尾小心翼翼的游蛇。襯衫被往上捲起,指甲划過小臂的肌膚……好癢。
李執錯開了眼神,灶台上裊裊的熱汽升起。再加入黃酒、蔥姜、醬油、冰糖……最後稍收汁,撒上翠綠的小蔥,一切剛剛好。
「真賢惠。」吳優浮誇地表揚他。
李執抬眼看她:「男人給老婆做飯,應該的。」故意窘她。
沒轍,吳優對這稱呼已經免疫,早不似第一次那般耳熱。
她順手把木質餐墊推過去,李執戴上廚房手套,將砂鍋放上來。
琢子進來看到他們自然而然的一幕,竟然有種老夫老妻的怪異感。
見鬼了……
吳優也沒想到一切挺融洽。18歲後就沒怎麼回家住過,工作後合租過兩年、和室友更多的是年輕女孩的同齡瘋鬧。之後一直獨居,不管多晚到住處總是黑漆漆的,現在竟然儼然生出一種家的感覺。
她經常和琢子一起上下班,不怎麼加班就八點到家。洗澡玩手機等李執回來,他和她一般會在客廳的長書桌那邊一起工作。
兩人都是夜貓子,目前首要的是確定新品牌的一些前置定位和標識、形象,再進行流量推廣和商業投放、渠道營銷。
到共同討論的第三天,吳優終於明白了李執的陰險狡詐。原來他讓她過來住,真是為了工作?
李執給她開放了很多權限,她了解他們公司整年銷售計劃(細化到月份和日均)、硬廣投放和營銷節點。吳優轉換了視角,更多從創業商家、業務盈利,而不是平台服務、抽成收費的角度看商業。
連續幾晚工作到凌晨再分開去睡,這關係好像挺純粹。
*
外面起了北風,屋裡地暖有點乾燥。李執低頭看她只穿了薄薄的毛衫,髮絲垂落在脖子上,在如雪的肌膚上有點顯眼。
吳優戴了幅框架鏡,很少見的居家感。兩人挨著坐,她身上清淡的香味一直暈染到他身上。李執突然生出一絲歲月靜好的感慨,第一次覺得自
己挺幸運的。他為別人活了那麼久,父母家人、朋友員工,那些冠冕堂皇的責任和價值。
終於也能為自己謀劃一回、自私一回。
他心思動了,嘴上卻還總是犯賤。捏起她鼻樑上的橫樑、輕輕拿開。壓低叫了她一聲:「無憂姐姐……」
「幹嘛?」
「戴這個不好看。」
吳優的度數也就100,不戴也行,但他憑什麼說她不好看。
站起身去開冰箱,拿出一聽冷藏氣泡水,狠狠喝了兩口。他給她奪走:「睡前不要喝太多冰的。」
吳優瞪他,他當沒看到、就著把剩下半聽喝完。
真不要臉。
她扭頭準備回房,衣袖磨蹭,李執手指勾纏上她的手。沒太用力,只是像藤蔓在風中揚了揚枝葉。
「大晚上怎麼這麼香?噴香水幹嘛?」
「給你聞的,喜不喜歡?」吳優沖他挑釁地笑了笑,其實只是白日殘留的尾調。
李執長臂攬過她肩,把人摁在懷裡。單手扣住她毛茸茸的腦袋瓜,用唇回答她。
喜歡,很喜歡。
吳優無意識地摸到他另一隻手,戴了兩枚戒指。一枚是他們的婚戒,一枚是那枚舊戒指。
他每日都戴著婚戒,但也每日都戴著那枚舊戒指。
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心裡有一絲酸澀蔓延,堅決地往外推拒,李執也沒有繼續。
吳優換了副清明模樣,嘲諷他:「不是說絕不碰我?」
李執瞪了她一眼:「可能是你的香水太好聞了吧。」
「是麼,這款是乾枯玫瑰調……喜歡聞就多聞聞。」吳優沖他笑笑,頭也不回、進了房間。
李執輕輕笑了一聲,她故意的,他知道。
第二天早上,吳優看到他發的微信:「悠悠,你喜歡玫瑰?要不要我送你?」
哪有人送花先問人要不要的!她沒回他。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