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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李執卻是因外貌儀態的固有偏好,選定了她。

這不對等!

吳優知道夏日的初遇里,自己並不是個討喜的姑娘。沒人會喜歡挨白眼,她當時還故意出言不遜,李執又不是受虐狂。

其他時候,她也經常是尖刻的,斤斤計較到讓人討不到便宜,較真到失了風情,是男人最討厭的那種女人。

她自認能夠被一見鍾情的,頂多皮囊。李執說出口的每一次「一見鍾情」,顯得他的感情無處立腳,像浮萍一樣虛浮。

李執愣住了,緩緩說出了意外的話:「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春天。」

他視線落在前方水泊的盡頭,紅嘴鷗成群飛翔。來自西伯利亞的候鳥,是季節的信使。永不失約,又永不停留,在春天時回歸北方。

他對她的初次心動,也是在早春時分。愛意的種子悄悄扎了根,不曾遠離。

「春天」打破了一貫以來的認知,吳優震驚地低聲重複。

「對,是春天。」那時候,李琢剛剛去到A司實習,李執去找過琢子一兩次。

就那麼湊巧,像從一扇半開的玻璃窗口,探進一枝瑩白的早櫻。

他偶遇過她,她全然不知。

「什麼時候的事」

「那天,你哭了。」

第53章 春日(上) 你偷窺我!……

「胡說, 我怎麼可能會哭。」

吳優覺得李執是在詐她,自己一年都落不了的幾次猛女淚,怎麼那麼湊巧被他碰到呢。

這個男人偶爾會很頑皮, 經常像幼獸一樣時不時拿犬牙銜她兩口,惹得她在發脾氣的邊緣爆發, 才假裝乖巧懂事,舉手投降。

這種輕狂, 是專屬於兩人這種半熟戀人之間的試探與標記。

是麼……吳優顯然遺忘了很多:比如醉酒那次在李執車裡的嚎啕大哭;又或者某些特定時刻, 她不受控地戰慄著淌下淚滴,一顆顆滾落臉頰, 被情動中的男人用唇接住、吮舐入口。

李執噙著笑看了她一眼, 扭頭走開。

他大步上了二層甲板,往遊船的尾端走去, 靠近欄杆站著。手臂閒適地搭在三角防腐木把手上, 放空自己, 看成群的紅嘴鷗跟隨著飛翔。

它們舒展開白色翅膀,俯衝親吻水面後,又調轉方向昂揚向上。翼端的灰羽划動,迴轉往復,像一支支上好的善璉湖筆①, 以天空為紙, 揮毫潑墨。

少頃,吳優也從下層舷梯口探出頭。安靜的冬日午後,李執難得穿了一襲淺色系, 米色磨毛西褲加純白半高領豎條紋毛衣,外穿冰川白長款大衣。

李執背後是遠山層疊的黛色,與深淺不一的天青與湖藍。他和飛鳥一樣色彩輕盈, 落入眼帘中,點亮畫面。

和穿著件修身款白色羽絨服,裹成一團香甜糯米滋的吳優,莫名地有點配。

當然不是巧合,李執以前對「情侶裝」這種營銷最嗤之以鼻,覺得這是品牌推廣黔驢技窮的表現。

放假前一天,看吳優在衣帽間打包行李,鬼使神差地,他卻跟著過去挑揀了幾件衣服。

吳優已三兩步上完踏面,徑直走到船尾背對著她的李執,伸手在他後腰上狠狠錘了一拳。

李執只虛躲了一下,挨了個結結實實。他受得不虧,剛剛在樓下那表情實在過於欠扁。

消完了氣,吳優把手肘支在欄杆上,跟李執並肩站在一起。

李執從口袋裡掏出小包裝的麵包 ,拆開袋子掰了一塊,吳優接過去托在掌心。

離兩人不遠處的一截欄杆扶手上,站著一隻有點羸弱的小紅嘴鷗。孤身離群,保持著警惕心不肯靠近;卻又間或歪頭偷瞅,賊頭賊腦地有點可愛。

終於被吳優逗弄著,在她手上啄食了起來。到底是一隻稚鳥,沒用多久時間,就吃得有滋有味,樂不思蜀。

李執側倚著身,看吳優沉浸式地互動投餵:時而觸碰下小東西的羽毛,然後又悄悄地轉動角度,與自己借位拍照留念。

剛剛還遠在天邊、來去不羈的生靈,落入了人類溫情的圈套。

……其實也不需那麼多試探,沒有什麼危險。向高處是自由,低下頭是人間。②

冬日午後的陽光和煦,照得人懶洋洋、行動都變得遲緩。季節更迭,不覺間春天的腳步將近。

李執就這樣陪著吳優,娓娓述說起他們的初遇,在上一個春天裡。

那天一樣是個大晴天,李執去接琢子,捎上她一同回趟老家,為母親慶生。

他把車子停在靠近寫字樓背面的一個小停車場,那裡有一扇側門,轉過去直通樓棟的內部貨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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