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的母親宋箐,反而是極溫柔和善的性格,早年陳父困身於,資本積累需要精力和時間, 宋箐毫無怨言;後期陳父終於坐穩位置, 卻依然不太著家,她吞下了隱約的一些鶯燕風言,維持著家裡的表面和平。
陳宴曾經厭倦這種氛圍, 一如濕熱天氣里黏膩在身上的落雨。那時候去吳優家裡玩,少年的他見識到另一種相處模式——黎老師說話分毫不讓,悠悠卻是克制疏離的性子。好像穿堂風吹過, 相較於陳家,其實挺自由的。
二十歲出頭時,他開始談起戀愛,學著父母的配置,嘗試過幾個通透可人的年輕姑娘,卻總欠缺一些感覺。
好像在期待一場熱烈的灼燒,為沉沉死水的自己加溫。
到了佰嘉投資,陳宴知道自己離不開家庭的蔭庇。可再往上,事業又似乎遭遇到倦怠期。
有時候他在下午六點,乘著超高速電梯從五十八層直達地下車庫,漫無目的地開出自己那輛黑色的suv。
上了東昌路,馬上要經由隧道過江,陳宴慕然回望:背後的陸家嘴群樓燈火輝煌,透光幕牆內人影繁忙,他的辦公室坐落在其間,是佇立於雲端的一角。
殘陽將黃浦江岸染紅,卻覺得城市分外寥落,想汲取一些更有生機的存在。陳宴撥通了蕭薇的電話,兩人近來聯繫頗多。
包括當初讓父親為蕭薇工作的研究院打招呼,陳宴講不清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蕭薇和吳優是每周必見的老友,自己夾在中間,要做什麼事無法拿上檯面。
有點瘋狂——公司里有不少同齡的女生,私下聚會又時常能交際到背景類似的校友,可似乎都不對。
他見證吳優從稚嫩的嬰孩,青澀的少女,到清冷的成熟女人。漫長的時間給共同經歷蒙上層光暈,這是獨一無二的天然濾鏡。無法生造,別的姑娘匹配不上。
悠悠悄無聲息地遠離,陳宴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卻只能從朋友圈/蕭薇口中知道吳優的近況:她遊玩、出差、和一堆朋友聚會喝酒,過得很好,越來越陌生。
日復一日的生活無趣地延續,像隔著一道毛玻璃般不太真切。
在一場宿醉後,陳宴望著空白的天花板,仿佛身處蒼茫的雪原,突生出一種怨念——他也可以加入她,只要再多籌謀一下。
齒輪滑絲,心思脫了軌就是一瞬間。
「悠悠說她周末要加班,忙著準備新項目。」
又一次吳優缺席的會餐,蕭薇無奈地安撫陳宴。
陳宴略尷尬地笑了笑,吳優似乎在躲他,牽連著爽了蕭薇的約會。
方才蕭薇無意識的話,卻提醒了陳宴——吳優懶得找託辭,即便確實想躲他,可能也真的比較忙。
陳宴覺得自己太糊塗了:悠悠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連蕭薇這種親閨蜜,都會因為他而避之不及。只有一項事她絕不會耽誤——自己的前途。
他陡然對工作產生了久違的熱情,原來提不起興致參加的外聯活動又重新上心。佰嘉和A司合作頗多,不久後陳宴就在一個小型業界酒會上「邂逅」了陸峰。
之前有過簡單交集的男人們碰了杯,都是聰明人,三言兩語間明白了對方的訴求。
陸峰琢磨著瞟了陳宴一眼,他以前知道吳優有這麼個發小,這是第一次深談,果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哥。
男人到了三十歲往後的年紀,身邊過招的皆是為了名/利。所謂女人,更多的是作為消遣談資。
比如他對吳優,看出了她職場的潛質後,就不敢像初識階段一樣輕薄。風月是無聊消遣,上桌合作才是正事。
陸峰看著陳宴這樣的異類,不知道該笑他年輕,還是天真。居然為了吳優來跟他打探消息,有什麼感情值得這麼謀劃
「期待我們和佰嘉的合作嘍……」他頷首勾唇。
陳宴要為了吳優,促成A司和佰嘉的深度合作項目。陸峰樂見其成,怎樣他都不吃虧。
隔天吳優在會議室見到陳宴,彼時她正忙得焦頭爛額,陸峰在內網小窗說有個構想,先拉小會討論下,之後再正式提案到戰投中心。
「挺好的思路,比我看得超前很多。」結束時吳優闔上電腦,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不吝誇讚。
陸峰跟著站了起來:「我還有個客人要見,你們先聊。」
他把難題丟給陳宴,很顯然,吳優對和佰嘉合作不太感興趣。
……陳宴有點意外,自己明明是瞌睡遞枕頭的行為,悠悠卻不大買帳。這個項目如果做得好,她的晉升簡直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他破例跟公司領導爭取的策劃,吳優不接受,可能有兩方面考慮。
或者是為了顧及李執,或者是由於討厭他。哪種都令人難以接受。
吳優現在負責戰略部門的品牌工作,與佰嘉的新消費投資方向很契合。如果由她提案新的孵化計劃,藉助A司的平台資料庫及流量池,精選新興品牌,引入佰嘉的外界資金,可以實現共贏。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