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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停留在「19」系列進不了「20」,是因為最近實驗室的研發陷入瓶頸,給不出有突破性的新藥。

溫明惟握著藥瓶無意識地轉動幾下,藥片撞擊塑料瓶身發出嘩啦的響聲,他翻來覆去,搖骰子似的玩,聽著顧旌離開的腳步聲和關門聲,終於倒出藥片,吃了一片。

這種藥是他之前吃過的另一種藥的改良版。

具體藥效是製造某種胃病,即在他不患有胃病的情況下,體會類似的病痛。

改良方向是見效快,失效也快。方便他情緒不好時快速得到「安慰」,想擺脫病痛也不費時。

但由於只是改良版,不新鮮,溫明惟興趣不大。

他不責難研發人員,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永遠高速發展,越逼近極限越難突破,陷入瓶頸在所難免。

只是有些失望。吃藥是他排解虛無感的一種方式,這條路似乎也能看到盡頭了。

溫明惟沒喝水,藥片卡在喉嚨不舒服。他聽見開門聲,頭也不回道:「談照,幫我倒杯水。」

「……」

身後傳來脫外套的窸窣響動,車鑰匙輕輕摔在桌上,對方拿起水杯,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溫水,然後裹著一身秋夜的氣息到窗前,遞來杯子。

溫明惟回頭,眼前談照骨節分明的手指扣在玻璃杯邊沿,拿得不穩,水面微微晃動,他的目光從對方的手指抬到臉上,撞上談照沉默的眼睛。

「你去哪兒了?」溫明惟問。

「……」談照想把水杯放下,但溫明惟似乎不贊同,只好僵持著說,「我去哪兒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最近沒有監視過你。」

溫明惟輕描淡寫仿佛玩笑,但表情是認真的,從下方抬頭看他的眼神明顯是在表達某種需求,談照懂了,被無聲的壓迫支配著遞上水杯,親手餵他喝水。

卡在喉嚨的藥片終於滑進胃裡,溫明惟舒服了點,又問:「你去哪兒了?」

「酒吧,見朋友。」談照說,「你沒說過我不能社交。」

溫明惟不置可否,從窗前離開,回到床上。

他在等藥效發作,談照脫衣服去洗澡,洗完上床陪他躺下,他剛好開始胃痛,但平靜的神情就像什麼感覺也沒有,只有被子底下微微顫抖的手指昭示著他正在忍受某種生理性劇痛。

談照已經很了解他戀痛的癖好。

但別人戀痛是因為能從中獲得快感,溫明惟不太一樣,他似乎沒快感,只享受痛苦。

談照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但今晚那種「不想愛」的念頭還在心裡徘徊,他驅散不走,也不能把它激發的愛的感覺驅散走,仿佛溫明惟的痛覺蔓延到他身上,讓他也渾身不適,忍不住想質問:「你能不能別發瘋了?」

要瘋就自己瘋,放過別人行不行?

不行,溫明惟不會放過他。

以前談照覺得,溫明惟愛他愛到想給他陪葬。

但現在覺得,萬一哪天溫明惟先死了,被拖進棺材裡陪葬的是他。而且墓碑上不會寫「談照」,要寫「簡青錚的魂」。

談照的手也開始發抖,他用力攥緊,骨關節發白,腦海里過了一遍忍字訣——他能忍下簡心寧的嘲諷,但面對溫明惟,憤怒總是更難控制。

或許因為憤怒下藏著的是委屈。

在這個連委屈都屈辱的難堪境地里,愛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可它偏偏不死,像一種絕症,來如山倒,去如抽絲,不知還要抽多久才算完。

談照深吸一口氣,轉身離溫明惟遠了些才感覺稍微好點。

他避開溫明惟可能看到的方向,拿起手機。

李越已經把聯繫方式發過來了。

那個人號稱是情報販子,以前他跟李越喝酒時聽對方吹噓,說凡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只要肯花錢,沒有查不到的東西。

談照知道不一定靠譜,對方肯定查不出溫明哲現在的情況,但過去勢力如何,身邊有什麼關鍵人物,最有可能是誰救了他,包括他對外作風如何,這些都是溫明惟不曾講過的。

雖然了解也未必有用,但總好過一無所知。

談照迫切地需要做點具體的事情來探索出路。

至於之後如何,是之後的事了。

他現在只能沿著眼前唯一的一條線往前走。

談照把自己的需求發給對方,等待回復。

溫明惟不知什麼時候突然睜開眼睛,輕輕地瞥了他一眼。

那陣劇烈的胃痛還沒結束,溫明惟臉色蒼白,額邊掛一層薄汗,一隻手無意識地搭在腹部,看起來好像也不是特別享受。

談照不想注意他,但今天這個藥和昨天的不太一樣,他的反應更明顯,讓人忽視不了。

「是新藥?」談照張了張口,只在心裡問,沒出聲。

溫明惟自然聽不見他心裡的話,又一陣劇痛襲入肺腑,有些難忍,轉頭把燈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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