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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動搖他的儲君之位。

在三皇子一次偶然風寒時,他差人將藥材換了,導致三皇子高燒不退,燒壞了腦子。

如痴兒一般。

父皇勃然大怒,徹查太醫院用藥。

由於太醫院當時有很大一批藥材要拿來給封軫餵藥,因此弄混也沒人會想到是他做的手腳。

小藥童弄混了藥,殺了便是。

即便是找到封軫頭上,都不會找到他頭上。

一個兒子傻了,父皇不會再找另一個兒子的麻煩。

審訊的人召封軫前去問話,封軫卻憑空猜出來是他做的手腳。

但誰敢指認太子。

審訊的人忙說封軫是被灌藥灌瘋了,胡言亂語。

封軫被送回來當日,就被他關進了內室。

安排了兩個小太監輪番「教導」他該如何說話。

但第二日,那兩個小太監全死了。

慕青辭還記得,封軫在那間內室里,與他相對而坐。

內室光線昏暗,外面的日光照不進來,屋內還有陰濕血腥的潮氣。

他們兩人,坐在還有死人的屋子裡,誰都平靜無比。

那少年唇角沾血,在暗處猶如地獄而來的修羅,「被我發現了嗎?」

少年笑了起來,「慕青辭,你承認吧,你我是一類人。」

「我們的腑臟都爛透了。」

慕青辭在那一刻動了殺心。

怎麼能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以封軫的藥血為生,變成和他一樣的瘋子。

但他想,他和封軫不一樣。

最起碼,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好人。

誰會信封軫的話。

如今,只要封軫死了,他奪兵權奪臣妻。

那這天下,很快就是他的了。

此後沒有人會知道,他已經爛透了。

*

入夜,營地內升起篝火,分布在營帳周圍,驅趕可能會誤闖的野獸。

眾人圍坐在篝火旁閒話家常或炙烤宴飲。

鹿微眠與他們聊著聊著就到了就寢時分。

周圍的朝官與官眷紛紛四散離開。

谷歆月環顧四周,「今晚封提督是不是不回來?」

鹿微眠抿唇,「嗯。」

她記得他說今晚執勤。

谷歆月問她,「那你害怕嗎?」

鹿微眠偷偷看了她一眼,又斂起視線。

怕是有點怕的,但是,「沒事的,我可以。」

谷歆月輕笑出聲,「你若是實在害怕,也可以來我的營帳,和我一起睡。」

鹿微眠糾結了一會兒,「還是算了吧,這樣不太好。」

尚在閨中的時候還好,如今她已經嫁人了,再去人家未出閣的女孩子房中過夜,有些不太合適。

谷歆月又問一遍,「真的不去嗎?」

「不去了。」鹿微眠肯定道,「我現在也沒那麼害怕。」

回到營帳後,鹿微眠原本想要沐浴。

但剛剛鑽進浴桶里,就聽見外面呼嘯而過的風聲,吹得營帳發出陣陣聲響。

嚇得鹿微眠立馬又從浴桶中爬了出來,簡單梳洗了一番回到床上。

封行淵的營帳是單獨一個,不像是從前在家的時候,她和父親母親弟弟的營帳都在一起。

況且這營帳也不比家中是一層一層的院落房間和結實的四面牆壁。

只有幾塊布和幾根繩子。

鹿微眠很不適應。

她盤算著正要將暮雲叫進來,掀開營帳簾幕,徑直看見封行淵從外面走回來。

不知怎麼的,一看見他,鹿微眠的後頸就浮現出被啃噬的感覺。

她想起自己還在生氣,放下簾幕回去。

封行淵自然看得出來,也看到了她頸間新結的血痂。

好像是咬重了。

少年在門口停滯片刻才進去。

屋內氛圍有些沉寂。

鹿微眠故作冷淡地問,「明日進山,你不是今晚要執勤,怎麼回來了?」

封行淵眉眼低垂,沉默片刻。

出聲時,嗓音很低,「今日試圍有人埋伏,我們一行人苦戰許久才得以脫身。」

鹿微眠聽到有人埋伏他們,頓時警惕起來,一時也忘了自己還要裝生氣,「誰埋伏的啊?」

「不知道,事發突然。」

鹿微眠上前幾步,檢查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傷口,「那……你沒事吧?」

「沒事,」封行淵見她一雙黑亮亮的眼睛,仔細地查看他身上,聲音愈發低緩孱弱,「就是有些疲乏,一會兒還要走。」

鹿微眠凝眉,「就不能告假嗎?」

「若我告假,明日進山圍獵就要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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