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瑜寬慰她,「如今陛下知情,也知我們盡心竭力,這是最好的。」
「不論發生什麼事,你和母親,還有阿崢在家都是安全的。」
「再者這個工程也不是為了我們,是為了江南百姓。」鹿瑜小聲道,「若阿眠說的是真的,那明年夏汛洪水,父親能救很多人呢。」
「朝堂紛爭父親參與的不多,籌謀算計父親也差了一點。當下我能做的,就是工部的民生工程,不讓江南百姓和你們因此受累。」
鹿微眠能想到,這件事情她告訴鹿瑜。
壓力最大的就是他。
父親會將這件事怪在他自己身上。
因自己的疏忽,導致生靈塗炭、全家落難,他必定很是殫精竭慮。
所以對她的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鹿微眠從房內出來,便看到院子裡的下人們忙著布置庭院。
有許多父親舊友此番也要來給他踐行。
原本的家宴變成了宴席。
乍一看起來很是熱鬧喜慶。
鹿微眠深吸了一口氣,下了石階。
門口,舅母挽著葉綰從外面進來,瞧見鹿微眠熱情地打著招呼,「阿眠回來了。」
「已經回來幾日了。」葉綰示意鹿微眠,「快跟你舅母打招呼。」
鹿微眠垂眸,還是順從葉綰的示意,「舅母好。」
白氏點頭,冷不丁提起,「阿眠瞧著精神頭不太好啊,是前陣子鬧得嗎?」
誰都能聽出來,白氏說的「前陣子」指的是太子出事。
「什麼前陣子啊,」葉綰拍了拍白氏的手,「是這陣子她父親要出遠門,她捨不得罷了,早早就回來粘著我們。」
白氏瞭然,「這樣啊。」
「阿眠出嫁了還是小孩子心性。」
鹿微眠懶得接話,尋了個藉口先離開。
白氏提太子無非是在嘲諷她太子妃美夢又一次破滅。
鹿微眠走了幾步,聽見葉綰把白氏方才的話接過來,「說明夫婿省心,她才能跟小孩子一樣,我倒是還挺放心的。」
「對了,」葉綰詢問著,「心嫻沒跟你一起來?」
白氏有意誇耀著葉心嫻的懂事,「她給她姑丈備生辰禮去了,今早一大早就出門了。」
*
漆黑昏暗的掖庭獄下,沉重的鐵門被打開。
一絲光線從屋外透進來,落在牢獄內的人身上。
管事獄卒拿著鑰匙去開那人身上的鎖鏈,「有貴人來接你了。」
獄卒一面打開鎖鏈,一面說著,「你可真是好氣運,能得貴人青眼。」
「這往常進來的人哪有能出去的。」
陰影之中的男人仍然低著頭,看見獄卒身後跟來的人。
來人一襲黑色披風遮掩,但走動間能顯露出內里的華貴衣裙。
最後在他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他,「還不走嗎?」
姜崇唇角上揚,「如今太子不中用了,奴才以為郡主會拋棄奴才,另想出路。」
「太子不中用,你中用不就好了。」葉心嫻看著他,「你是不願意嗎?」
「全憑郡主吩咐。」
葉心嫻看著他,游思恍惚。
兩年前,她還不是郡主,為了在宮中博得青眼苦練琴棋書畫。
世家尊貴,朝不保夕。
她父親葉霖承襲侯爵,但卻整日無所事事。
吃喝玩樂將那點侯府尊貴消磨殆盡。
又納了幾房小妾,個個都能在她和她母親面前作威作福。
她母親恨鐵不成鋼,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告訴她這輩子只有嫁得皇權富貴才能出人頭地,教她多跟著鹿微眠,好接觸到名門望族。
她只能虛偽地去討好鹿微眠。
像個跟屁蟲一樣,伏小做低,做盡她厭惡的事情。
得到機會就奮力表現。
但大家還是都看不到她,因為她父親不得用,是朝廷蛀蟲。
她也混不進真正的官貴千金圈子裡。
那年,她在宮宴上獻禮,琴弦割破手指,她忍痛奏完一曲。
卻依然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連個賞字都沒聽到。
那日她躲在宮苑樹林裡捧著受傷的手哭。
有人遞來一個帕子,「姑娘受傷了。」
那是姜崇。
葉心嫻認得他,他是太子身邊的小太監。
但她知道,肯定不是太子叫他前來,慕青辭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她覺得丟臉,「小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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