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真的要面對他,她有點叫不出口,「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還能更好呢。」孫嬤嬤攛掇她,「叫不出來,就多練練,乖。」
怎麼練啊。
要說她無意間說出來可能還好。
這樣有意識地說,反而難以出口。
鹿微眠寫著寫著清單,筆就跑到另一張紙上去了。
寫了一遍夫君。
鹿微眠唇線繃直,又寫了一遍。
夫君夫君寫了半張紙,她難為情地開始寫封軫、封行淵。
亂七八糟寫了一張紙,屋外暮雲來叫她,「谷姑娘的車到門口了。」
「誒好。」鹿微眠趕忙將清單拿走,那張紙留在了桌上,出門告訴孫嬤嬤,「嬤嬤不用等我用晚膳了。」
她說著上了門口的馬車。
孫嬤嬤應了一聲「好」。
年前這些小孩子們總愛小聚一番買買東西,再見就是上元節後了,孫嬤嬤也習以為常。
她走到桌邊整理桌案,看見鹿微眠寫滿的那張紙,露出了姨母笑。
鹿微眠與谷歆月閒逛著,看見些漂亮的小飾品就走不動路。
逛了約麼一個下午,鹿微眠叫鈞宜先把東西送回家,分給大家。
鈞宜記下鹿微眠的要求,就帶著東西先回府。
孫嬤嬤出來接車上的東西。
鈞宜沒給嬤嬤太多東西,「這些個都是前後院灑掃的年禮,我去給就成。」
「暮雲暮雨我也可以送,」他交給嬤嬤幾個盒子,「這個是您的,這個是給姑爺的,您就幫姑娘給姑爺帶過去吧。」
孫嬤嬤笑得合不攏嘴,「好嘞。」
她開開心心地抱著東西回院,整理好東西剛想給封行淵送過去,又覺得缺了點什麼。
是了,小兩口送禮物,怎麼能幹巴著送。
*
封行淵這一覺睡到了傍晚,才從夢境中脫身睜開眼睛。
屋子裡一片漆黑,讓他恍惚中以為自己只睡了一小會兒。
但手邊空了。
人不見了。
屋子裡也沒有她的蹤影。
四周寂靜非常,連那抹茉莉甜香都消失殆盡,像是她已經走了很久,也像是她從來沒有來過。
眼下是什麼時辰了。
她為什麼不見了。
封行淵在原地坐了很久,起身下床。
而後推開房間門,叫了一聲「墨寶」,角落裡一個黑影就應聲竄了出來。
他蹲下身,輕抓了下墨寶的下顎。
少年這會兒沒戴面具,屋內也沒有點燈,只有屋外清寒月色襯得他黑瞳血痣妖冶陰鷙。
他幽然出聲,「她去哪了?」
墨寶觸及他的眼神,瑟縮了一下後,下顎被少年修長手指握住,不許躲避。
它很快瞳孔有些渙散後聚焦,「喵」了一聲,往外走帶路。
出門正碰上孫嬤嬤抱了個盒子進來,「姑爺醒得剛好。」
她直接進了屋子,將盒子放在了門口的櫥柜上,,「姑娘出去採買,這是給姑爺您的。」
封行淵轉頭看了看夜色,意識到眼下的時辰並不是深夜,而是已經到了第二日。
「她去採買了?」
「是啊,與伯爵府的千金一同去的。」
「什麼時候回來。」
「估摸用了晚膳就回來了。」
孫嬤嬤問著,「要不要給姑爺傳晚膳?」
「不用。」
「那您有事叫我。」孫嬤嬤心大,根本沒看出來封行淵的情緒異常,說完就開開心心地回了屋。
封行淵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那個盒子很久,才伸手打開。
這是一個專程送禮物用的大木盒,裡面排排放了許多小盒子,才是她買回來的禮物。
封行淵甫一打開,就看到了裡面灑滿的花瓣,鋪在一張紙上。
隨著他打開盒子的動作,花瓣散開。
上面滿是蝴蝶般飛舞的娟秀小字。
「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入眼,隔著紙張都仿佛能聽見她的聲音。
東邊一句、西邊一句,中間夾雜著「封行淵」、「封軫」,後面又是幾聲「夫君」。
歪歪斜斜像是少女凌亂的心事。
封行淵眼睫輕顫。
心頭躁鬱仿佛能被字跡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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