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旻用被子蒙起頭，眼淚打濕了半塊枕頭。

這是於菁菁大一下學期的5月20日。

今天，對于于菁菁而言，是個非常糟糕的日子。

從高二開始交往的男朋友，跟她分手了。

還他媽偏偏是5月20日這一天。

其實於菁菁早就察覺出來了，異地很難，嫉妒很可怕。

同是藝考生、同一個畫室、同一個老師、考同樣的幾所學校。

於菁菁過了，男朋友……不，是前男友，前男友那個窩囊廢、扶不上牆爛泥一攤，卻沒能過。

於菁菁是大學生了，在超一線城市、就讀於全國最好的美術學院之一、聽名家的講座、認識天南海北的人。

前男友還在讀「高四」，在家鄉快40度的小城、跟原來的學弟學妹坐在一間教室里、學去年就沒學好的文化課。

前男友跟她鬧，不止一次了。

因為前男友心裡不平衡。一個柔柔弱弱155cm的小女生，不就應該抬著星星眼仰望他嗎？不就應該既賢良淑德、又美若天仙，卻又什麼都弱他一頭，乖乖巧巧在他身邊嗎？

滾你媽了個大傻b！你媽生你的時候，你腦子他媽的被胎盤換了吧？

於菁菁在宿舍里，惡狠狠地罵著，怎麼難聽怎麼罵、怎麼髒怎麼罵。

罵著罵著就哭了，宿舍的好姐妹們圍成一團安慰她。

她忘記打電話給盛小旻了。

這是田心萌大一下學期的5月20日。

今天，對于田心萌而言，是個非常糟糕的日子。

她去了一趟醫院，確診了，她是輕度的雙向情感障礙。

回去的路上，田心萌在公交車上，看向窗外。

沒幾個人的大學，是讀成她這樣的。

金碧輝煌的音樂殿堂？呸！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入學前收她的老師，嫌棄她安置費給的不夠，在雙選導師的時候沒有選她。結果她被層層踢皮球，分到了原來老師的對家。

反正她上大學快一年了，就沒跟老師上過專業課。老師隨便給她指了一個學姐給她上課。那個學姐說話很是陰損，動輒就會用最難聽的話，打擊田心萌已經碎成渣的自信心。話里話外，也總是向田心萌討要好處。

田心萌現在的聲音狀態差得不行，唱得還不如入學的時候好聽。

而且，田心萌的咽壁上，起了一個又一個綠色的小膿皰，經常能感覺到，嗓子眼裡會有噁心的甜味膿水，沿著咽壁向下流。

這破嗓子不用唱歌了，真好、舒坦。

不到一年前，田心萌用比分數線高了整整300分的高考成績，去了這所大學。她曾懷揣夢想、她曾滿心渴望。因為她喜歡音樂、喜歡舞台上發光的自己。

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曾經的熱愛被消磨殆盡。

哀大莫過心死。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這是雨無正的5月20日。

今天，對於雨無正而言，是個非常糟糕的日子。

他跟晉薇分手已經快一個月了，分手當天其實也沒有很難看，感情也早都淡下來了。

只是定做的禮物今天到了，扔也不是、留也不是、送也不是。

最近的工作很棘手，整個嘉睿娛樂的法務部，都忙得四腳朝天。

雨無正天天加班熬夜，成功過勞肥了。

他的愛車，在今天下午被剮蹭、還因為違章停車被貼條了。

他的微博私信收到了黑粉的辱罵信息，說他的法律段子暢銷書爛到爆炸，還夾雜了許多人身攻擊和髒話。雨無正反手就把對方給舉報了，還沒舉報成功。

小事，都是小事，都是特別小的事情。

但積攢在一起，心情就變得格外地糟糕。

雨無正喜歡以貓的姿態，在城市裡亂轉。這所大學有很多流浪貓，他混跡其中並不顯眼。何況，夜色已經降臨了，路燈發出昏黃的光。

心情不好，雨無正就開始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