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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看過考琳麥卡洛的《荊棘鳥》,是那個荊棘嗎?」

荊棘笑著點頭:「是那個荊棘,是尖銳的刺。」

人間艱險,不怪荊棘有刺。

季鏡道:「不尖銳的話,如何才能在殘酷的社會生存呢?」

她笑著轉身看向荊棘的眼睛:「荊棘,我們兩個人,名字好像是相反的。」

荊棘在旁邊也笑:「是啊,在還不認識的時候,我就已經驚嘆於這個巧合。」

季鏡,荊棘。

荊棘,季鏡。

一個是一年四季循環往復的鏡花水月,另一個是險惡叢生中自我保護的山間荊棘,說不清楚那一個生存環境更加艱難,又或許二人不分伯仲,於是命運安排著相遇,要她們互相攙扶挨過這段艱難的少年時光。

季鏡聞言也笑:「現在驚嘆的人,又多了一個。」

荊棘

聽著耳機里的音頻和她的聲音交疊,那潺潺流水的清脆聲在她耳邊環繞,她聽著季鏡的話肯定點頭,轉而又和他聊起來其他話題。

一見如故並不是說說而已,在荊棘抬腳走上看台的那一刻,季鏡就有一種預感——她和荊棘,一定會成為很好很好的朋友。

荊棘緊繃的背逐漸鬆弛,二人無所不談,她笑著調侃新朋友:「你知道自己對於西琅一中的威懾力嗎?」

「嗯?」

季鏡聽著她輕聲細語,對她的話表示出來疑惑:「什麼?」

「你的……」荊棘對著她猶豫,似乎在斟酌用詞:「成績?」

她笑:「各方面都有吧,其實我也說不準,只是經過這麼多次聯考,大家每一次提起來你,都覺得你很厲害。」

「其實沒有。」季鏡想到什麼,面上的笑容下去兩分,看著天邊飄來的雲道:「我只是,運氣好了一點。」

「運氣嗎?」荊棘也隨著她的眼睛向前望去:「可是我卻覺得是實力。」

荊棘笑笑:「雖然我知道事情不是這樣,但是季鏡,有的時候你看起來,真的非常非常強大,好像任何事情都能夠輕而易舉的完成。」

季鏡沉默一會,開口否定掉這話:「不是的。」

她搖搖頭,說:「學習其實是一件非常非常辛苦的事情,我所有的一切,也不如看起來那樣輕鬆。」

她聲音里多了些自嘲:「看起來我每次都能拿第一,外表上光鮮亮麗,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夜晚的時候燈亮到幾點,草稿紙怎樣反覆,而為了練好口語,又吃了多少苦。」

季鏡轉過頭去看向荊棘心想,她的優秀,只不過是因為沒有退路罷了。

真正愛她能為她兜底的人早已與世長辭深埋地下化成一捧灰,而活著的那些人非但不愛,反而是她苦難的來源。

可她沒辦法和任何人說出這些話。

訴苦永遠都不會是她的選擇,就像是無論怎麼樣的苦難生活都不會成為阻擋她前進一樣。

哪怕有時候真的很累。

如果她有任何退路,她何嘗不想放縱呢?

歡聲笑語的平靜生活是她最大的願望,可她卻在這條通往幸福的道路上耗費一生。

「但你堅持下來了。」

荊棘依舊肯定她,她輕輕拉上季鏡那隻冰冷的手摩挲:「你都做到了。」

季鏡的眼睛再度轉向了那片雲,看著它慢慢飄走,聽著自己的話也隨著風一起遠去:

「因為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學習是一件非常非常辛苦的事情,可這卻是我能夠改變命運最好的方式。」

荊棘也笑,卻沒在說話了,那雙柔軟的手在寒風下逐漸傳遞溫度給她。

她知道季鏡也是厭惡當下的生活卻和她一樣難得掙脫樊籠,她知道季鏡的心。

二人面上的難過都寫在了那雙明亮的眼睛裡,傷心無解的話,那讓陪伴試試吧。

第47章 浮雲卷靄(四十六) 「無非是有違花時……

周闊回到家就發現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先是司機容叔閃爍其詞一個勁的追問他明天的行程, 再是家裡做飯的阿姨突然煲了很多湯。

周闊打開自己父親的對話框沒發覺出來什麼特別的,他這個時候正忙,應該是在鄉下考察才是。

緊接著他又打開自己母親的, 那上面的聊天也停在了兩天前,只是簡單的提醒他天冷穿衣。

他看新聞推送, 她好像被派到外省巡檢,那邊日子不太平。

周闊想起來之前出事的叔叔阿姨心下一緊, 緊接著嘆了口氣。

他的母親慎思有鴻鵠之志,他又怎麼可以做那隻以擔憂為藉口困住她的燕雀呢?

那不是周闊, 那不是慎思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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