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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暴雨中,周闊看著那個身影,對著他們輕聲說道:「她沒有輸。」

從她擦乾眼淚拿起筆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贏了。

只是命運暫時還沒有給出任何獎章來嘉獎她。

沒關係,時間還長,總有一天這虧欠會補回來,所有的榮譽也會如約而至。

周知意聽見這話嘆了口氣,徐立言抬腳走到她的身前接過來那張通知。

荊棘轉身看著周闊道:「不進去麼?」

周闊站在後門看著那個身影搖搖頭,側過身來對著她道:「她現在不需要我的出現了。」

她自己就已經做到了很好,已經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來度過當下的難關了。

她已經可以直面人生的所有風雨了,縱使前路難走,周闊也不會放心不下了,因為他知道,無論什麼樣的困境,明月始終都會堅持自己的選擇,永遠不會低頭,永遠不可能放棄。

見到她能夠獨自翱翔在風雨之中,周闊非常的開心,可這一刻,開心卻並沒有占據他的全部情緒。

周闊感到一絲失落,但這失落很快消失不見,所有的情緒再次沉寂到心中的那片海。

他轉過身去看著窗外暴雨,想起來第一次和她遇見。

那也是在一個雨天。

那個雨天自己轉來西琅,遇見了徐立言,見到了張弛,認識了凌汛,還聽見他對荊棘的低聲調侃,說那耳線真的好看——

電光火石間,周闊忽然想起來狄雪走的那個夜晚,他們一行人在藍調時分趕去食堂吃飯,荊棘卻讓大家先走,說自己的耳釘掉在了舞蹈室,要先去尋——

在黑暗裡,周闊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周闊在雨聲中轉身驟然盯上她的耳朵,那上面赫然換了和昨天不一樣的配飾,依舊是藍色,依舊是花——

「你很喜歡帶耳釘嗎?」周闊下意識的問道。

「什麼?」荊棘被這話問的措不及防,手指撫摸上耳朵,臉色卻在那問句中蒼白,身軀忽然僵硬,腳底踉蹌,她有一瞬間幾乎站不穩。

他發現了什麼?

荊棘掐著自己下意識顫抖的手心想,周闊是不是猜出來什麼?

「你很喜歡帶耳釘嗎?」周闊以為是雨太大了,荊棘沒聽清楚自己的話,於是再次問道。

那雙眼睛盯著自己的耳朵,荊棘用盡全力守住自己的表情,裝作若無其事一般,抬起手摸上那朵藍色的花。

她不想點頭,也不想回答,可周闊這麼聰明的人,很容易發覺什麼。

可是不行。

她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她已經和許澤嶼說了當下困境,在沒有一個確切答案的時候,她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身邊的任何人。

她不能連累任何人。

荊棘腦海中百轉千回,最終只能裝作喜歡,強忍著噁心摸上那朵花對著他笑著轉移話題,問道:「好看嗎?」

周闊聽見這問句,以為是她的默認,也點點頭:「嗯。」

所有的頭緒在這一刻又斷了線,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浮上來,周闊再次看向荊棘的耳朵,可那朵花不會說話,他註定得不到任何答案。

這奇怪的對話落在了徐立言的耳中,他已經說完了對周知意所有的祝賀,此刻見著他們展開了這麼清奇的一個對話,也拉著周知意湊了上來。

徐立言看著那副耳飾對著荊棘道:「再過一個半月,就是你的生日了」

荊棘的生日差不多是在西琅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往年都是他們一起慶祝。

紛紛揚揚的白雪在室外下,她穿著舞蹈服,在室內跳的熱烈。

轉身輕揚水袖掩面一笑,她以白雪做背景跳出來古往今來的悲歡離合,那是在大雪中,最為耀眼的畫面。

徐立言看著她問道:「去年你的生日在校慶後,本來要送你一套蒙古服,可你卻不想要,只是收了我們一副耳釘,請問我親愛的荊棘姐姐,今年的蒙古服,能夠送出去嗎?」

「什麼蒙古服?」明月拿著那捲物理題出來,就看見他們幾個聚在這裡聊天。

「啊,我們說荊棘今年的生日禮物呢。」周知意見她出來,善解人意的幫她補清楚始末,好讓她也參與進來。

「哦哦。」明月答道。

緊接著她問題就來了:「為什麼是蒙古服?」

她手裡的習題不放,想要往辦公室那邊走,當下已經轉了個身。

「因為我母親是蒙古族人,之前的時候我們一起聊天的時候順勢提過一嘴,他們放在心上了。」荊棘回她。

視線移到明月纖細的手,那上面熟悉的字讓她臉色發白。

荊棘看著明月手裡的題出聲問道:「你去問物理嗎?」

明月點點頭:「對,這個知識點想請汛哥兒幫我梳理一下,我不太明白呢。」

荊棘的腳再次軟了一下,脖子後面被高齡毛衣掩蓋住的淤青隱隱作痛,掌心掐進肉里,她再次平穩站好,恢復那副無事發生的模樣,對著明月溫柔笑道:「我陪你去。」

不是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

明知山有虎,可她此刻卻不得不向虎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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