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徐和張星光相繼露出來疑惑,可黎校長卻端起茶杯來喝茶,賣了一個關子。
張星光道:「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別人猜,有話您講啊?」
黎康寧笑笑,也不嫌棄張星光這直性子,他對著她們二人道:「大早上找你們來,是想要和你們了解一下裴瀾的具體情況——」
這二人被這話砸的雲裡霧裡,剛要出口問他何意的時候,黎康寧看著那份通報導:「開除這件事情無可挽回,可我準備為她聯絡一個新學校。」
張星光的瞳孔緊縮:「黎校——」
他還是聽進去了昨天晚上裴瀾母親的懇求。
黎康寧嘆息道:「她做錯了事,可她的人生還有這麼長。」
他說:「應該有一個改過的機會的。」
顧徐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她在黎康寧的這番話里,好像體會到了一些非常特別的東西。
如果學生誤入歧途的話,要怎麼辦?
放棄嗎?
可那是一個人,不是一個可以隨意丟棄的物體。
十六七歲的年紀,往後餘生還有那麼長,都要背負著罪孽去贖罪嗎?
裴瀾付出的代價慘重,可這代價是否,也太重了些?
人生就這樣走向衰敗了嗎?
那如果她知道錯了呢?
如果她真心悔過呢?
能不能有一個機會?
能不能讓她改過自新?
黎康寧給了顧徐答案。
她在此刻感受到了西琅教育來自靈魂的震撼。
張星光拍拍她的肩膀,顧徐回過神來生怕他後悔,一溜煙的把她平日的表現全都說了出來,張星光在一旁適時補充,時間飛逝,可幾人誰也沒有不耐煩。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拯救一個人,哪裡是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呢?
這是黎康寧付出了極其慘重的的代價換來的機會。
此後無論是誰,都再也沒有重獲新生的機會了。
這交談是被黎康寧的電話打斷的。
黎康寧看著那個手機久久沒接。
二人極有眼色的起身,顧徐對著他道:「那黎校,我回去後就著手整理裴瀾的檔案,今天中午放學前給您送來。」
張星光也笑:「那我就去和各位領導交涉助學金和防抄襲的事情了,本周末向您匯報成果。」
黎康寧對著她們二人笑著點點頭。
無人注意他紅了眼眶。
門關了許久後,電話再次打了進來,他深呼吸幾下散去聲音里的晦澀,伸手拿起來手機接聽:
「餵?」
對面那頭情緒極其不穩定,他一向溫柔的妻子云依柔直奔主題,對著他問道:「錢呢?」
她好像預感到了什麼,所以此刻顯得格外熟悉流程,上來就直中要害,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她罕見的叫了自己丈夫的名字,一字一句問道:「黎康寧,我們的存款,去了哪裡?」
黎康寧深呼吸兩下,對著她道:「依柔,你先聽我說——」
雲依柔似乎經歷了很多次這樣的時光,她此刻絲毫聽不進去黎康寧的話:「我不聽!」
25歲還是一個小姑娘的雲依柔猜到他把存款捐了後會笑著說,沒事,我還能賺,我們兩個也能過的很好。
可48歲身為一個母親的雲依柔不能接受那個答案。
她的女兒黎錦即將去牛津讀書,她也不能接受這個答案。
雲依柔知道,事情如她所想的一樣,沒有任何寰轉的餘地了。
她略微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雲依柔的聲音里隱含了這些年所有的眼淚,問他,「錢呢?我問你錢去了哪裡?那張卡里二十萬的存款去哪裡了?」
黎康寧不答,他在這詰問中點燃一根煙,猛地抽了一口後,黎康寧對著她坦白道:「捐了。」
他說:「有個學生家長病危,我把這錢,捐去給他做手術了。」
雲依柔聽見了這個她早已猜到的答案,可她依舊沒有恢復平靜,電話那頭的崩潰清晰可聞:「黎康寧,你別給我搞這一套,你答應過我不會再有第二次的。」
她似乎接受不了,聲音悲切:「這是我們二人近十年的存款,你別告訴我你又要拿去做慈善——」
黎康寧因著這語氣心酸,他覺得對不起妻子,可是裴休在醫院裡不省人事,裴瀾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她需要有人幫她改過來。
他的脊背彎了一些,對著雲依柔道:「不是慈善,只是人命關天——」
「你只想著人命關天——可你有沒有想過黎錦?」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