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保證,荊棘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了,好嗎?」
明月把頭埋進他的懷裡,許澤嶼感受到了一片潮濕,時間過了許久,許澤嶼聽見明月悶悶道:「爸爸媽媽已經知道了是嗎?」
許澤嶼沒說話,嘆了口氣,他不斷的摸著明月的頭髮。
「他們沒有生氣,但我還是要離開了,因為他們放心不下,是嗎?」明月抬起眼睛又問。
許澤嶼點點頭,他看著明月血肉模糊的手無比自責道:「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明月擦去他的眼淚,她看著許澤嶼搖頭:「可是我覺得和你在一起生活的時候,我非常非常幸福。」
她說:「舅舅,如果我不得不離開,那麼將來,你能不能別來看我——」
許澤嶼的心口窒息,對她的巨大愧疚讓他垂下眼睛,許澤嶼低聲問道:「你不想見我嗎?」
明月搖搖頭,看著窗外的暴雪道:「不是。」
她的心終於徹底平靜下來,寒風呼嘯,大雪逐漸埋下這段時光。
明月抬起來胳膊擦乾眼淚道:「是西琅的日子太好了,我捨不得回想,你一來,我怕我撐不住——」
一個人的日子太難熬了,更何況是她背負著一個無論如何都不能對任何人開口的秘密。
她苦笑著看向許澤嶼的眼睛,出聲懇求道:「舅舅,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去了哪裡。」
許澤嶼沉默很久,回道:「好。」
他說:「那你要開心——」
明月點點頭,可是她心裡卻有了很多很多的苦。
還會開心嗎?明月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像過去那麼開心了。
這一刻明月望著西琅的雪沉默,她突然就想起來了之前和周闊去機場送盛婉她們離開的時候,那個時候周闊滿臉落寞,自己找了個拙劣的話題,說起來了北城的雪,他當時說,北城的雪深到可以覆蓋一切——
真的能覆蓋一切嗎?
感情也可以嗎?
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愛也可以嗎?
明月看著面前的暴雪心想,北城的雪,會比西琅的雪更盛嗎?
那這大雪,也會覆蓋掉周闊所有的回憶嗎?
會忘記她嗎?
還是恨她?
恨她不守諾言?恨她沒有等他回來嗎?
明月垂下眼睛去心想,可她不能留下任何關於荊棘的話。
轉學的理由,她一個字也不能說。
明月也不會說任何傷害周闊的話,況且等待,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她不捨得周闊一直留在原地。
周闊是從北城飛來西琅的鷹,自然也是要飛回北城去的,他不能被自己困在原地,周闊應該一直往前走。
明月在這個風雪紛飛的夜晚抬起頭來看著外面的路燈心想,她什麼話也不能留下,她只能沉默的離開這裡。
她落在瑤光樓的電話在大禮堂里不停的響著,滿室黑暗,只有那個屏幕一次又一次的重複亮著。
遠在北城的人感到疑惑,可是他卻不會想到,這個電話,以後再也沒有人會接聽了。
周知意站在理化一班的門口很久都沒敢推開那扇門。
徐立言跟在她身後,寒風越來越凌厲,她終於一咬牙推開門,直奔到荊棘座位上坐下。
徐立言看見她拿起來了什麼書反覆觀看。
月光照進這方小小天地,徐立言沒有開燈,而是選擇蹲在她的身前拉過來她那雙破皮的手。
有溫熱的風吹在手上,許久,周知意溫熱的眼淚也落在上面,徐立言問她:「荊棘出事了,是嗎?」
周知意不肯回答,徐立言抬起眼來,那雙一向肆意的眼睛裡有了很多的血絲,他低聲問道:「是誰?」
周知意含淚對著他搖搖頭,咬著牙不肯說。
徐立言最是喜愛凌汛,而他和荊棘青梅竹馬這麼多年,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是滅頂的打擊。
可是徐立言已經猜到了,他對著周知意輕聲求證道:「是凌汛,對嗎?」
周知意閉上眼睛沒有回答,徐立言卻知道自己猜對了。
天旋地轉,世界崩塌。
他在這個熟悉的地方向前抬頭望去,這裡明明那麼清晰,可是徐立言卻覺得此刻模糊不堪,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之中。
周知意的眼淚落在他的手上,他就著月光看向那渾濁的淚珠,只見它毫不猶豫的滑向周知意的傷口,帶的她一陣顫抖。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