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意尷尬的順順頭髮,周瑤岑就和護士無奈的笑, 這樣的日子, 填滿了每一個褪色冬天。
所以當她返回學校後不經意間看見明月告別的那張紙條後心裡還滿是恍惚, 她以為自己還是燒昏了頭,連帶著夢境也沒醒,要不然明月的字跡怎麼會如此真實, 真實到她一眼就看出來這是短暫的訣別。
眼淚一滴滴落下,徐立言悄悄溜進來,他又一次逃了傍晚的課,就好像早就預知到周知意會哭一樣。
寬厚手掌撫摸上周知意的頭頂,一片寒冷黃昏中,徐立言什麼也沒有說。
生命中的某些褶皺需要時間來撫平,況且徐立言知道,會見面的。
山長水遠,此去遙遙無期,但徐立言知道,他們總會有相見的那一天。
周知意自然也只知道。
她對明月太過熟悉,熟悉到在那場大雪中,周知意就已經料想到了這分別。
明亮的便利貼被她拿在手裡,周知意坐在窗邊,抬眼看著徐立言對著他輕聲道:「這是她留給周闊最後的話了。」
「為什麼覺得是周闊而不是你呢?」徐立言問。
「因為,我們理解對方所有的感情。這麼多年,從來都不需要把愛說出口。」
周知意垂下眼睛心想,就算是離別她都料想過,更何況是明月的想法?
蕙心紈質,周知意其實都是知道的,是以她笑笑,拿了那紙條,在徐立言的陪伴下去找周闊,看著他對著那張紙條久久不能回神。
兩個人頂著寒風回了天璣樓,路過知還池的時候,看著滿池湖水結冰,周知意再次有了恍惚,原本歡笑打鬧的時光在她腦海里突然竄了出來,她好像是怕這情景消失一樣,站在知還池的旁邊久久不動。
回憶填滿了她空空蕩蕩的心底。
徐立言站在她身邊,側過頭來問她:「怎麼了?」
西琅一中的校園內積雪化冰,可在這個寒冷黃昏,她心裡的雪花再次飄落。
鬼使神差下,周知意看向徐立言的眼睛,對著他道:
「如果有一天,發生了不可預知的意外,那麼你一定不要和周闊一樣等著什麼人回來。」
說完這句話後,周知意自己也愣了,率先垂下眼睛無奈笑笑。
徐立言眸色複雜的看著她沉默很久,風吹起她的鬢髮無數次,徐立言終於低聲問她:「為什麼?」
周知意深深吐出來一口氣,她在黃昏下抬起頭來看向知還池的盡頭,光落在她的身上,徐立言聽見她悶悶道:「因為等不到吧。」
她略微低頭,無奈的笑了一下:「這個過程太苦了,一想到你會過這樣的生活,我心裡就會很難過。」
她這心裡話說的艱難,而那雙眼睛遠遠沒有彎到平日裡的弧度。
這一瞬間如同一顆子彈擊中了徐立言的心底,他幾乎是一瞬間側過頭去看向她的眼睛,仿若下一秒,他就能聽見周知意真摯告白。
周知意整個人從來內斂,這樣直白到近乎曖昧的話語,她從來都不肯說。
她沒有看徐立言,依舊是揚著頭看向冰凍池水,試圖看到春天到來時那副池水融化的景象。
可是徐立言知道,在這一刻,那話其實不是什麼告白,而是告別。
在這個黃昏,她就已經準備好了告別的。
不要等,這就是她最後要告訴徐立言的話了。
是她的訣別詞。
離別太匆忙,她怕沒有機會,所以在不經意之間,提前對著徐立言說。
在這一刻,她的淚沒有流下來,可那雙眼睛已經哭了。
徐立言心裡很酸,他覺得這一瞬間很苦很悶,也很痛。
這一秒鐘難熬到徐立言彎下腰去。
他毫不猶豫的對著周知意:「不。」
徐立言直起腰來近乎倔強,他匯集了此生所有的執著對著周知意道:「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我會等的。」
「永遠。」他說。
周知意沒有說話。她在認識徐立言,知道那些心意的第一天,其實就已經知道這個答案了。
徐立言見她不回答,又看著她問道:「不能不分開嗎?一直這樣下去不好嗎?」
周知意轉過頭來看向那雙溫柔眼眸,一片哀傷中,周知意對著徐立言道:「但是總要分開的,我們會去到不同的大學,遇見不同的人,以後按部就班的談戀愛,結婚——人生這麼長,我們不可能總是同路。」
「為什麼不可能?」
徐立言上前一步,對著她逐一反駁道:「我們可以去同一個大學,你可以和我在一起,談戀愛,結婚,一起走一輩子——」
「我不去北城。」
周知意打斷他,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一字一句道:「我不可能去北城念大學,我討厭那裡。我也不可能讓你為了我放棄北城的夢想——」
她鼻尖紅紅的,看著徐立言道:「徐立言,所有人之中,我最在乎你,你不能那樣做——」
你不能為了我,放棄你的大好前途。
話沒說完,徐立言一把將周知意拉進懷裡,夜晚的路燈亮起,知還池邊落葉被風吹動不停打圈,徐立言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對她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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